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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什么?”没能忍住泪,赵和气自己。“不要你管。”对着他也没有好脾气。避开他打算再次上脸的手,赵和任由眼泪流进发根,消失不见。顷刻间,江仲霖手足无措。看着默默掉泪的人,心里闪过念头:怎么眼前哭的不是怜人的方敏玉,也不是小魔头江绥,而偏偏是她。人前干练利落,人后百变他捉摸不透的赵和。“是哪儿疼吗?”他急忙起身,欲向床侧的医护铃探去。“我不疼。”赵和喊住他,“你走!”她是不想哭的,可心理和rou体相互牵制着对方,泪啊怎么也止不住。哭的抽抽嗒嗒,命令的语气都少了几分气势。江仲霖坐下,不依她,“我不走。”还伸手给她抹了泪。温热的掌心落在脸上,他的气息就在鼻尖。霎那间,像是被触及了开关,赵和哭的更伤心了,“你走,你别碰我。”江仲霖像是对世界暗了静音键,不管赵和说什么,他都不答应。她越说,他就离她越近,直到弯腰对上她的眼,在她双眼的注视下,慢慢为她拉着被子,裹的严实,“小心着凉。”所做一切都是无用功,赵和彻底没了耐心。没有吊瓶的右手也没伤口,边上放着护士为她剪下的脏衣。她撑起身,抄起衣服就往江仲霖身上砸,“我叫你走!”她没使劲,衣服落在他身上一点痛意都没有。衣服的下摆和袖子都被剪开了,前后面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江仲霖把衣服折好,放到旁边,“赵和,我会走,我答应你。可现在,让我陪陪你好吗?”早些时候在工作,谢景轶来电说明情况。那一瞬间,他的心底没有丝毫犹豫。他就想,来到她身边,看着她,陪着她。没有人喜欢医院,哪怕医护大褂气质翩翩,也抵不过生死离别带来的一切。三年前,他没赶上方敏玉进手术室的时间。几小时漫长等待后再见,一块白布披于她的脸。只记得时间似乎骤停,他不知所错。从此,对于医院心底更多是难言。赶来路上,赵和缺胳膊少腿的幻像不停划入眼帘,胸口堵的难以呼吸。那一刻明明白白,他看清自己的心。因为喜欢才挂念,因为挂念才担心,因为担心才义无反顾。来到她身边,见她无碍才心安。才堪堪收了一点的泪意再度汹涌,甚至来势远超以往。她低着头抽噎,只留发红的鼻尖对他,“你不是不要我了吗?”江仲霖开口,“我……”她继续指控,“不让我干活,还把我支走。”放手请一定要彻底。意志力早已溃不成军,她的倾吐更是最后一击。着急到慌神,他连忙坐到她的身边,将所有深藏于心底的事实付诸行动。不同于往日,她今天素颜之外还有泪。江仲霖吻住她少了几分血色的唇,不意外尝到了一口咸。她也没意外,一双眸子直愣愣看着他,忘记了哭泣,满是惊异。扣着她的后脑勺贴向自己,深切感受到她的四肢发硬。慢慢将她搂紧,探见手底下那腰比上回细了几分。咬着她的下唇,不紧不慢退开,不由伸出手抚上了那张脑海里出现已经万万次的脸,问着:“不哭了,好不好?”从前心里只有工作,赵和清楚自己对他的了解。会议上一个动作,一个语调,她就能知道后续。后来独自喜欢她,那些深埋心底的秘密像是大雾遮去了眼帘,她再看不清他了。像是那样的冲动,像是持续的余波,像是此时——他的温柔。她不懂他,也不懂自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着他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他凶,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克制不住对他撒娇:“不好。”声音轻若蚊蝇。江仲霖低头,侧脸将耳朵贴向她,“嗯?”“唉呀,阿姨照顾病人已……哇,你这个姑娘,怎么躺在病床上还乱动。”房门被推开,谢景轶随着一个穿着医院护工制服的阿姨走入。阿姨很热情,像是一个老熟人,自然走到床边挤开了江仲霖,嘴里还念叨着让病人注意的话。赵和任由护工阿姨把自己再度包的严实。房间里的暧昧在流转,却因他们的进入而被打断。谢景轶觉得抱歉。江仲霖看着落空的怀抱,不受控制扭头看向他,眼底责备很是赤裸。谢景轶耸肩,毕竟自己也给够时间了。更何况,他真的拖不住敬业的护工阿姨。而阿姨的眼里只有伤者赵和,没发觉房间里复杂的气息。谢景轶并无亲自照顾伤员的计划,本意安排护工足矣。眼下又来了一个江仲霖,一切井然有序也温情。他很自觉找了借口留下空间给三人。急诊科通常代表意外。这些病人,病况好坏,全都牵动着亲朋、爱人的心。阿姨给赵和安顿好,转身打水的时候瞥见一旁不敢说话的江仲霖,心中默认了两人的关系。她走到他面前,“先生,晚上您给太太陪床还是我?”“我不是……”“我来。”江仲霖不给赵和说话的机会,“您有什么要交代吗?”阿姨拿起赵和的病例卡粗略扫去,“问题不大,起夜的时候注意安全就行。”江仲霖点头说好,阿姨继续,“她腿上有伤,仔细别扯着了。”“明白。”在医院工作了几十年,见过形形色色病患、家属,江仲霖显然不是最帅最出众的那一个,但至少他现在给人的印象不错。阿姨看他紧张严肃的样子,心情舒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转头盯着躺在床上张嘴不知道说话的赵和说道:“姑娘你安心养伤。老公好心情好,伤口也会好。”赵和哭笑不得,想要解释,“我……”“大姐那您慢走,有需要我叫您。”江仲霖送走了阿姨。关上了房门,小空间里又只剩两人。他没有立即转身向她走来。赵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视线久违大方落在他的背影上。笔挺的大衣之下,他的肩膀没有了往日的挺拔,隐隐透着一些颓跎。她咬住唇,压制着心里的酸楚。“怎么了?”他走来,“怎么这样看着我?”“你为什么不和阿姨解释?”“不着急。”他的语气淡淡的,“你好好养伤。”说完他脱了外套,自顾自忙着,“我先洗个……”“我这里不需要你。”赵和赶他。他沉了脸,“赵和,不要逞强。”“我一个人可以。”一个人的生活几乎贯穿了上学后的所有日子。二十多年都能过去,又怎么会畏惧接下来不太方便的也许二十多天。“你不可以。”赵和不说话。“听话。”江仲霖在哄她,赵和没有办法忽视这点。她叹了口气,“江总……”“赵和。”江仲霖的语气突然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