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高辣小说 - 等风来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来的母亲,就像顾来没见过他母亲一样。他在这个别墅里面就跟顾来两个人一起生活,还有一只叫阿岚的猫,跟佣人。佣人也是换了一批一批,通常那些喜欢八卦的佣人会被踢得快些,到后来,佣人越来越少,他们负责了彼此的起居。

13岁那年,也就是他被顾来接走的第四年,顾野死了,死于一场车祸。那晚上顾野从一个分公司酒会上出发,途径高速公路的岔口,后来被人发现车因为酒驾直接撞在护栏上,车被拦腰斩成半截,人早已一命呜呼。顾野意外出事了,顾氏公司领导层分裂了,繁琐而又冗长的产业链如排山倒海的崩塌。在那场摧枯拉朽的洪流里面,谁也逃不过搁浅的命运。邓西城跟顾来两个人被家族其他成员撵出来了别墅,顾来拿着仅有的一些流动资金投资了些基金,然后带着他去了w市。

那段时光过得很清贫而又艰苦,但难得是他跟顾来懂得如何苦中作乐。顾来在他大学旁边小区租了一套房间,安置了他跟阿岚。他说大学里面的饭菜好吃又实惠,所以每天中午都奔波在大学往返家的路上。他说弟弟喜欢看侦探,所以社团打工后买了一整套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侦探作品集。他说阿岚太胖了要经常出去锻炼,所以就每天拉着他跟阿岚出去溜达散心。

顾来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不是瞎子,他虽然性格比较倔强,但他心里有个小本本,就都记着呢。

所以10年前,顾来跟他商量说想去泰国采风一个月,他同意了,同意替顾来照顾阿岚,虽然他不怎么喜欢照顾一只猫,因为他怕照顾得不好。

顾来去了泰国之后保持了睡前每天给他发一条短信的习惯,一开始发过来的是关于吃穿住行的琐碎事儿,过了几日,顾来的短信里面开始夹杂了些许粉红色名为恋爱的味儿。顾来说自己看到一个小姑娘在异国他乡救下了一只狸花猫,然后过了一日他说自己居然在清迈夜市里面帮这个姑娘点了一份河粉炒蛋,再过了一日他说大皇宫两个人又偶遇了,接下来那一日他说在帮她替小猫找家,后来几日顾来的短信发送时间就不定了,时而早上,时而半夜,但让他记忆犹新的是,顾来充满惊喜的口吻在短信里面一览无遗,短信是这样写的:弟啊,你知道有个姑娘愿献身于你是何等的感受吗?我想这一辈子都好好把这份感受珍藏着,把这个赋予我此般感受的姑娘珍藏着。

邓西城用顾来的信息去申请回他的sim卡时纯粹是出于想把顾来的只言片语留下来的想法。

他犹记得sim卡塞进手机里面开机的那一刻,有几条短信疯狂地涌了进来,他点开:

2010年8月30日晚上7:29

顾来,我好怕,我下面流血了!

2010年8月30日晚上7:30

你回复我好不好?求你了!我现在好痛!

2010年8月30日晚上7:31

我肚子好痛,顾来,好痛!

2010年9月10日凌晨1:02

你电话还是没法打通,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2010年9月10日凌晨1:03

我住院了。医生说我是生化流产。如果你能看到这条短信,求你回复我,好不好,求你了。

2010年9月10日凌晨1:05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2010年9月10日凌晨1:06

我想死。

他定定地看着这些短信,嗤笑出声,他想,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对他,对顾来,对自己,都是解脱。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出来了,吧嗒吧嗒的,打在手机屏幕上。就像7年前的自己,面对着自己病逝的母亲,强装从容,却最终仍是泣不成声,泪如泉涌。

他后来定期给这张sim卡充了话费,他定期给手机充电而后打开,有时候会收到短信,有时候并没有。

那个女人并没有死成,他想,我就是想看看她怎么个落魄结局。

于是乎,他看到她跟各色各样的异性上床,然后到她干的破落事儿被家里人发现后赶出了家门,再后来她养了一只猫,再然后猫没了,接着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糜烂疯狂的情事。

而这十年期间,他从一个高中生,长成了一个健壮的成年男性。他鬼使神差地跑去了她以前读过的医科大学,读了临床医学,然后为了进她那个附属医院,又读了z医科大学的外科研究生。

我就是想看看她怎么个落魄结局,他想。

她可能走过的那条林荫小道,他走过,春天明媚的阳光轻巧地透过小道两旁的参天大树,xiele一地斑驳的心情。

她可能坐过的那个阶梯教室,他坐过,夏初凉爽的微风温柔地刮过教室窗口的透明纱帘,撩了一屋翻书的声音。

她可能读过的那本临床医学,他读过,秋月明亮的灯色柔和地扫着厚重书本的段起段落,拓了一页端正的笔记。

她可能碰过的那台台式电脑,他碰过,冬夜幽暗的光线冷清地映入统计软件的细枝末节,算了一夜繁琐的数据。

最后他顺利地毕业了,过五关斩六将,得到了z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骨科医生头衔的时候,他突然想把她追到手,他就想看看,顾来那么想珍藏在心里的女人,是怎么个人物。

怎么就值得让顾来,提前从泰国赶回来。

第-1夜

而如今这个女人就站在他面前,眼角含春地蹙眉,眸子里都是无法诉说的疑惑,她迟疑了很久很久,问他:所以……你是……顾来什么人……?

她的声线一如既往地强硬。即便她在刚才一分钟之内神经质一样反复拨打了那个号码三次,但她依旧冷静。

他人都说,林染喜欢当下就解决问题,永远是自我消化那些繁琐杂事。她很少会提问,一旦认定自己的想法,就会不顾一切地自我到底。

呵,说的好听,不过只是固步自封罢了。

当前,这个容易走极端的女人就在他面前,却怯怯地问着一个问题,她问:所以……你是……顾来什么人……?

我是顾来什么人?邓西城突然觉得自己刘海太长,发梢几乎都要戳到自己的眼睛里面,涩得发慌,他发笑着,反问,你觉得我是顾来什么人?

林染摇摇头,她似乎能猜到他是谁,毕竟是他有意无意地将她诱回到年少轻狂那些日子里面,在那里,草长莺飞,春风得意,抬首间,星离雨散不终朝,相视时,几处烟波思飘渺,回眸那,一日看尽长安花。

而如今,这个男人站在她面前,嘴角冰冷地皱眉,眸子里满是难以言表的快意,他笑得不能自已,笑着把手肘撑在门上,然后一字一句地反问她:你觉得,我是,顾来的什么人?

林染张了张口,还是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