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高辣小说 - 等风来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第0夜

起风了。

是呀。

那,我们走吧。

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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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番外。

番外第-9夜

她坐在那边,嘴微微翘着。

她不知道我在偷偷瞄着她,就像我不知道我自己会瞄她一样。

她云鬓如画,睫毛颤动着在眼尾浅浅地绘了一色光阴。曾经发梢被重重烟雨渲染得令我惊艳,而如今它却成了最末尾的句号。

我知晓,她在细致地查看病历。

我还知晓她已经婚了,与个我不认识的男人。

只是我不知晓,我会不会还出现在她梦里。

我曾经喜欢看书,侦探类。

深更半夜,我的茧摩挲着略粗糙的页。

我的妻,一个可爱如斯的女孩,在我耳边轻轻地呼吸。妻子已孕三十余周,那个属于我的小生命似乎把妻子的五脏六腑压得承重不堪。

我偶尔会想,如果在我身边的人是另外一个女人,那又是哪般风景?

依稀记得以前她工作时异常严肃,而工作之外,却懂得捻点花,沾杯酒,就着月色。

那些疯狂不羁,即便再张狂而又尖锐,却又那么怯懦而又柔弱,自然杂糅在她身体上,让我流连忘返。她就是那般,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这般令我捉摸不透。

后来我发现啊,原来只有伤过的人,才会知道为何她会此般。

我有时很恨她的聪慧伶俐,伶牙俐齿的,每次我与她陈述几句,她总会一针见血地将我击倒在地,难以动弹。她很冷情地,开始述着我做的事儿,而我总觉得自己心里哪里不畅快,即便是念着忍让,即便是让东风压了西风,心里还是不畅快。

她说的是对的,而我就是不畅快。

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忍让的性格。

那晚,我就着妻子单薄的呼吸声,把书囫囵而下,也不知道是年纪大了眼神欠了点,最后何时睡了。

妻子起床时问我,昨日是不是遇到不顺心的事情。

我说,暂无。

妻子瞅着我几个呼吸,我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

妻子说,可你为何……妻子顿了顿,未继续说罢。

时隔好些月,待到我再次翻开,有滴水已将纸角烬烂。

我的妻子,嘴角有两浅浅酒窝,我笑的时候,冲着我笑,我不笑的时候,会让我笑。酒窝很好看,依稀记得当初也是这两漩涡,让行尸走rou的我终于透了一口气。

还未成我妻子的妻子在那段时间,写了信给我,写了足足一百多封,信里皆是辗转情愫,缠绵至极。

妻子向来无忧无虑的样子,即便那每日每封的情书攻势让妻子每次遇上我的时候都是各种娇羞,但妻子终究还是那般洁白无垢,天真无邪。

后来,当妻子挽起我手臂的时候,两腮还会微微泛红,犹如那日拼尽全力地燃烧自己的洪霞。

于是乎,我微微地情不自禁,就吻上了妻子,在那无边无际的火烧云底下,吻上妻子。

我觉得,这样很好了,真的很好了。即使感觉心里会空空荡荡的,但是这样,真的很好。

我与妻子,可以相濡以沫,即使那个跟我相忘于江湖的人,已不知烽烟何在,可这样,确实,很好。

那个人,会不会撑一叶扁舟,慵懒地划过谁的心湖。

那个人,会不会倚落英一片,絮絮地飘在谁的洱海。

而,我,这样很好。

妻子在大婚前回了自己的家,我蹲坐在门槛上。

我对她说,是你害死他的。我对她说,我就是想看看你有何下场。最后我跟她说,再也不见,好不好。

她墨黑瞳孔直视在我的心上,悄无声息地说,好。

于是,我蹲在门槛上。

向来不抽烟的我猛然想尝一下烟味是否呛口,如果是的话,可否掩盖我当下的难堪。

我摊开了一张纸,写了几笔,又揉掉,丢垃圾堆了。

门槛的对面打了盏小灯,灯光灰黄,映着一墙的空白。

我说,我拍了好多照片,蓝天,白云,夕阳西下,水波潺流,以及,眯眼的我们,抿嘴的我们,对视的我们,还有,微笑的我们。

我说,以后会有这一面墙,放一些我们的过往。

她说,好的。

而如今,那面被许诺的墙,被灰黄的灯光染得一片苍白。

房间的摆设,一大半都是仓仓促促地收拾起来的,虽然匆忙,但我终究耐着性子,先是波西米亚风,后来是榻榻米和风,最后是简淡西欧风,细细挑选了半年载。

直到后来,一觉醒来,变不急了,放慢脚步了,一周挑剔那么一件家具,缓缓地填满了整个屋子。

妻子婚前来我家勤了,偶尔也会留宿至天明。

我的床长2米5,宽2米3,上铺了层厚重的蚕丝棉被,在寒风料峭的屋内,挡了一夜的风雨。

妻子很喜欢这张大床,也很喜欢旁边那个矮小而又扎实的原木柜子,柜子上放了一玻璃罐,装了妻子用那一百多封情书折叠起来的千纸鹤。

妻子小小的脑袋枕在我的肩膀上,妻子说,我欢喜。

犹记得,以前我跟她躺在她公寓里那张小床上。

她说她喜欢蚕丝被,我说鹅绒被不行吗,她说蚕丝暖和,我说鹅绒暖和,两个人互相不服气,在被窝里从床头打到床尾,又从床尾窜到床头,打得是那个面红耳赤,热血沸腾,最后倒是她冰凉的手贴在腰间,让我彻底服气了。

而现在,妻子缩在熏暖的蚕丝被里面说,我欢喜。

妻子将左手袭上我的右手,我的手因为工作的关系,大拇指指节处有层薄茧,妻子便细细地从我的指尖开始磨蹭,磨啊磨啊,磨到手掌心,继而妻子柔声道,玻璃罐要不放书柜里面,我怕它跌碎了。

我说,好。

妻子又道,我看对面那墙好像不是很搭屋子的风格,空空荡荡的,要不我们去捡几幅油画,裱一下。

我蹲在门槛上半晌,灰黄的灯光染了一墙的苍白。

那张被揉得支离破碎的纸,安静地躺在我手心里,指节是茧,蹭得一脸疼痛,却无处倾诉。

提笔,我点一休止符,停留在文的最顶端。世事如书,我偏爱你这一句。终于,我做了一个逗号,停留在你遥不可及的身后。

你将会有你的朗读者,而我,却也不是摆渡人。

满目疮痍涂满了那张墙,将空白碾成尘埃,将碎纸揉成句点,将风声捏成可念而不可言。

于是乎,妻子将她的手探在我手心,蚕丝将身上淡淡的体温,慢慢地送到我的怀里,于是乎,妻子眨着双眼说,我们捡几张油画,裱一裱,装饰一下这座墙吧。

我愣了一愣,说,我觉得,白墙,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