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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如果生而不养,当初为什么不在襁褓里掐死我和澹儿。我还说她太狠心,丢下我和jiejie不管,还说连母亲都不要我和澹儿了,还会有谁疼我们……爹,我就是觉得委屈,旁人都有娘亲,为什么我和澹儿没有娘亲疼?”谢璇是真的委屈,对陶氏的感情复杂矛盾,对谢缜更是满腹的怨念,说着说着就抽泣了起来。谢缜的手紧紧握着茶杯,微微发抖之间,有几滴茶水洒在桌面。谢璇视若无睹,低声道:“她当初就那么绝望吗?狠心丢下我跟澹儿,这么多年都不肯回来看一眼。”“是我对不住她。”谢缜有些魂不守舍,“璇璇,别怪她狠心……”到底是不肯在女儿跟前吐露心声,他生生咽下了后面的话,慌乱中又拿起茶壶往杯中添茶,待茶水溢出杯子烫了手的时候才赫然惊觉,甩手之间,茶壶和杯子跌落在地,应声而碎。谢璇从没见过谢缜这幅样子,惴惴的看着他,“爹爹没事吧?”“她……璇璇,当年的事情你不懂,不要怨怪她。”谢缜心绪起伏得厉害,站起身来在屋中匆匆踱步,两只拳头微微缩着,与平日里的温文儒雅截然不同。谢璇哪肯放过他,站起身时目光灼灼,头一次对这位父亲吐露心声,“不怨她的话,应该怨爹爹么?是不是爹爹对她不好,才会气得她离家出走,连我和澹儿都不要了?这么多年,她不来看我们,是不是因为不想见到爹爹?”“璇璇!”谢缜猛然止步,眸中暗色翻滚,沉声道:“大人的事情不要管。”谢璇才不会听这句话。大人如果能自己解决了事情的话,当然不用她管。可是如今谢缜和陶氏将事情处得一团糟糕,把烂摊子和苦楚全都丢给她和谢澹承受,她们姐弟三人都因当年的事情而受害,为什么不能稍稍插手?眼瞧着谢缜步履匆匆的走了出去,谢璇瞧着那明显心绪不稳的样子,想了想,便跟着跑到屋外,也不叫芳洲等人跟着,独自从小偏门出去,抄个近路,往紫菱阁去了——那是当年陶氏住过的地方,自打夫妻俩和离后,谢缜便搬到了棠梨院中,将紫菱阁封了起来。紫菱阁中如今除了日常洒扫的几个丫鬟婆子之外并没有旁人,空空荡荡的两层楼阁矗立在几株高大的流苏树中间,阴翳清凉是自然的,却也格外显得冷清。这里本就疏于看管,谢璇又是偷偷跑进来,小小的身影绕了几绕,便悄悄的推门进了阁楼。正厅中桌椅俨然,一应是上好的木材雕工,只是花样还是当年的,经过十来年的空置后,有些地方朱漆剥落,略略显得陈旧。谢璇扫了一圈,瞧见内间的梳妆台,便到妆台后的一点空隙里抱膝坐下。过不多时,就听外面推门声响起,沙沙的脚步声里,谢缜走了进来。谢璇抱膝坐在逼仄的空隙里,不发一语。这屋中一切都还是陶氏离开时的样子,据看管的仆人们说,连桌椅摆放的位置都没挪动过。谢缜有些失魂落魄,也没瞧见躲在暗处的谢璇,神不守舍的走到里间,手指眷恋的摸过雕花大床,摸过积了灰尘的箱柜书箧,犹豫了半天之后,自柜顶上拿出个狭长的匣子。匣子描金镂花,十分精美,谢缜掰开铜扣,从里面拿出一轴画卷。玉轴两端是精雕的象牙,谢缜缓缓展开画卷,上面是一位慵懒醉卧的美人。美人的侧脸很像陶氏,薄薄的纱衣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姿,她醉卧在流苏树下,帕子落地,衣衫滑落时露出半边酥胸。谢缜将画卷悬挂起来,像是回味,像是眷恋,好半天都没动。妆台之侧,谢璇心中五味杂陈。她并不了解当年谢缜和陶氏之间具体的往来错综,只是在嫁入靖宁侯府后,听韩夫人带着嘲笑的语气偶然跟人提起过——当年的陶氏姿容姝丽,因为出身太傅膝下,天然的风情加上书卷气质,迷倒了无数的贵公子。这其中有谢缜,有韩玠的父亲韩遂,亦有一位姓宋的小将。据说那宋姓小将一表人才,气度家世皆不输于谢缜,在陶氏嫁给谢缜后一直痴心不改,始终未娶。后来不知怎么的,有人传出流言,说陶氏与那宋姓小将有染,谢缜也不知道是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信以为真并跟陶氏起了龃龉。谢缜的性子又不够爽利,怕影响陶氏的身子就瞒着没说,只是在心里满默默的发酵。陶氏何等清高之人,猜到被丈夫如此怀疑,气怒之下反而不肯折身解释,于是两人愈闹愈僵。后来谢缜往罗府上赴宴,沉醉中跟尚是黄花闺女的罗氏春风一度。等罗氏的身孕显露,谢缜遮掩不下去了,才期期艾艾的说了实情,陶氏更是大怒,执意和离。这其中有几分真假,谢璇并没法判断,毕竟陶氏一直是韩夫人藏在心底的刺,说话时未必不会有偏颇。且当时谢璇是无意中听到,偷听了片刻后就走开,并没听全。如今谢缜独自来这紫菱阁里对着旧画沉思,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谢璇把握不太准,便不敢贸然行动,正思量的时候,忽然听见外头丫鬟仿佛在喊着什么,继而有人冲入屋中,重重甩上了门扇。这动静叫谢缜也回过神来,往门口一看,勃然变色,“罗绮,你怎么来了!”——罗绮是罗氏的闺名。外头的丫鬟不敢闯进来,只在外头拍着门恳求道:“夫人请你出来吧,不要跟奴婢为难,被老爷知道了,是要打死奴婢的!夫人,奴婢求你了!”“闭嘴!”罗氏气喘吁吁的,冲着外头喊道:“老爷就在里面,都给我滚!”外头的丫鬟立马噤声,外头随即安静下来。屋里的气氛却骤然变得紧张。谢缜瞧着本该在偏僻院落闭门思过的罗氏,脸色愈来愈沉,怒声道:“谁叫你来这里的?看管你的人都是死人吗,居然敢放你出来!”“老爷……”罗氏一声痛哭,声泪俱下,“妾身知错了,妾身知错了!”她几步膝行上前,抱住了谢缜的小腿,苦苦哀求道:“刚才玥儿偷偷的来看我,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老爷,那件事是我一时糊涂,往后再也不会那样了,求老爷原谅我吧。”谢缜还没忘记罗氏对谢璇的坏心,皱着眉头将她推开,“谁叫你来紫菱阁的!”“老爷……”罗氏并不敢起来,依旧是跪在地上,“妾身犯错,老爷要打要骂,妾身都愿意受着。可是,求你不要再来这里了好不好?每次你来这里,妾身心里都跟针扎似的。”见谢缜沉默不语,愈发哭得伤心,“她就那么好吗?妾身这十来年的伺候,还是比不过她吗?”“没什么可比的。”谢缜将画卷收起,转身欲揍时,冷淡的目光落在罗氏身上,“老太爷的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