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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不敢说。这些发现比做完一张英语周报还令蔚知兴奋。他一边蹦一边晃方沃的胳膊,“方脑袋,快快,再跟我说几句话。”“啊?”方沃被他整懵了,“说啥玩意儿啊。”这么闹了好一通,方沃才发现蔚知耳朵里塞了俩rou色耳塞。他有点无语地给人拔下来一只,“矮瓜你又搞毛啊?你最近真是越来越神叨叨了,是不是上次给丫打傻了啊?来,给哥哥看看。”方沃说着就要伸胳膊卡蔚知的脖子,蔚知却如临大敌地后退了两步,满脸拒绝,搞得方沃很是受伤。他仔细端详起那只耳塞,捏了捏,歪着头苦思冥想,又联系上蔚知刚才的反应。方沃这条粗神经难得开窍了,他惊叫:“你怕不是又是为了一班那个谁吧?!”蔚知现在听见“一班”这俩字都会条件反射式心颤,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病入膏肓。他不否认,方沃就当他默认了。“你小子劲头够足啊,真是比我追梦露还来劲呢!”方沃这话说得挺奇怪,不像挖苦但也肯定不是夸奖,蔚知想不明白,还被他臊得红了脸,干脆继续保持沉默,结果那厮话匣子一开就关不上,“我前天还跟我们队硕硕打听他,硕硕跟我说那个谁上次考试年排第三呢!”虽然这事儿跟蔚知屁关系没有,可他听了还是忍不住偷着美。方沃下句话还没跟上,就见眼前这小孩儿开始出神傻笑,可把他吓着了。什么毛病啊?这也没到老年痴呆的年纪啊,总不能是小儿麻痹吧!方沃又觉得自己开窍了,他神秘兮兮地凑近蔚知,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咂嘴的,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知儿,你跟哥说实话,你这么费劲,是不是想套人学习资料呢?”33十几岁时的人生难题蔚知红着耳朵尖,怀着那么多少年心事,就听方沃放出这样一句屁,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唉,你别说,他还真是挺牛逼。他听力好像才得了5分,结果英语考了116!你说这玩意儿它合理吗?”蔚知不搭理他,方沃还是一个人说得特起劲,面部表情也极丰富,“不过我听硕硕那意思……也说不好梦露喜不喜欢他。靠,这就很难办你知道吗?硕硕说他们班好多小女孩都挺照顾他的,敌情难辨啊!”蔚知:“……”他一句都听不下去了,沉默不语地从方沃手里抢回自己的耳塞,一副闹别扭的样儿,往班里走。正撞上隔壁五班的封争。蔚知用没拿耳塞的那只手跟人打了个不走心的招呼,蔫儿巴得很。这几天他们总撞见,蔚知刚开始不习惯,见着见着也就习惯了。原本都要走过了,封争忽然回头,叫住他问:“那个活动是这周六吧?”蔚知心里还为方沃刚才的话翻腾着,闻言反应了一会儿,小倒霉似的垂着眼,点点头。封争:“你跟蒋放春再要一下具体地址吧,给我发下。”蔚知小声嘟囔:“你去跟他要吧……”他现在不怕封争了。他已经意识到封争除了那张唬人的脸,几乎没什么攻击性。“我去。”封争意识到他在耍脾气,有点懵逼,可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了,“我没加他微信啊。”他琢磨了下,补充道,“也没加你的。”蔚知:“你加我,我推你。”信念坚定,态度强硬。封争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瞟了下蔚知,眼见他掏出手机,点开微信,上面挂了个置顶。那界面一瞬而过,转眼间变成蔚知微信的二维码。封争扫了,跳出来那账号网名叫“羊毛出在羊身上”,头像是一只Q版小羊,个性签名是“咩”。他从没见过哪个男孩儿的微信走这种风格。那边很快通过申请,给他推荐了一位联系人。他眼尖,一眼就认出这人就是刚才瞧见的那个蔚知的置顶。封争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他又打量了一遍蔚知恹恹的状态。其实也不是很难猜。封争问:“和他吵架了吗?”这问题问得暧昧不明。蔚知登时一激灵,眨眨眼,矢口否认:“没有!”他心虚地避开封争的目光,明显底气不足,“干嘛这么问?”封争却好像不打算再深究下去,淡淡道:“没什么,就是看你们最近好像不怎么在一起。”他说得轻描淡写,却正戳到蔚知的痛处。蔚知简直要哭。一早到现在,全世界都让他吃委屈,他难过死了,分分钟就想把自己QQ空间那条置顶说说从“劳动最光荣”改成“爱情让人流泪”。班里零星坐了几个人,有同学趴在课桌上小憩。蔚知重又塞好两个耳塞,蹑手蹑脚踏入那片寂静。他也趴下了,没摘眼镜。他侧着脸趴,感受着从身体内部传出的有规律的振动。他看到半截绿油油的墙面上有几道年月已久的划痕,窗玻璃凝结的水珠不堪重负地滑落,枯枝摇摇晃晃的,落叶盘旋而上。世界从某刻开始运行缓慢,遮掩着他失落的情绪。蔚知又想,这样的体验或许也不全然是糟糕的它给了自己更多的余地以旁观世界。今天有点冷。这个手语怎么打?这样自我感叹式的、目的性不强的话,会因为听障而被限制表达吗?许多琐碎的事想一想,竟然又回到那个人身上他离他的生活这样近,在蔚知没有察觉的时候,几乎快活成一种习惯。蔚知不由自主地点开自己微信里那个置顶。他们的聊天记录停在许多天以前。为什么呢?蔚知在心里不甘地问,反复地问。他咬着口腔内壁的软rou以压制胸口里的钝痛,缓慢地在对话框里输入。[放,你有喜欢的人吗?]可他不敢发。这问题,比起肯定回答,蔚知更怕得到的是否定回答。倘若蒋放春否定了,那否定中也必定有他。他逐字删掉,又写:[放放,你喜欢过别人吗?]那时蔚知头脑一热,不愿再思索,径直点了发送,甚至不管这句比上句更没逻辑可言。蔚知就这么对着手机屏幕傻等,每一秒钟都是煎熬。五分钟,像熬过了好多痛啊甜啊挣扎啊,五分钟,连撤回都撤回不了了,足足过了五分钟,那边才回了他消息。Land:[指什么?]蔚知的心跳从收到消息那一刻就开始加速,他觉得自己晕晕乎乎了,手指尖不听使唤地按:[就是喜欢,搞对象那种喜欢。]像怕他回避似的,蔚知穷追不舍地问:[你这么喜欢过别人吗?]蒋放春正坐在教室里画画,他画未落的桂花。绿叶舒展,秀气的花朵一簇簇挤在一起,变成繁茂活泼的样子。逐渐被磨平的笔尖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