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耽美小说 - 小夫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85

分卷阅读285

    又去看站在面前的人,将那些他以为要等到他和爱人都老到走不动路的时候,才会说出口的一些话,吐露而出,再无隐瞒。

“我以前,出生在一个南方小乡村。比贺家村也没多几户人家,当然了,那里和贺家村,和南陵都不同。在我们村里,每个人都可以上学,九年义务教育,不要钱的。文字,纸笔,知识,都是触手可及的东西……”

“那里没有双儿,我的父母在我七岁多的时候就离世了……”

“那里出行很方便,有高铁,有游轮,有飞机……一天时间,可以绕世界一周。唔,换个说法,从东肃山水镇到南陵的话,在陆上走高铁,早上出发,下午就能到了。往天上走,坐飞机的话,只要一个多时辰……”

“那里要通消息,不用传书,不靠驿站传信。有很多办法,可以让你想说的话,在一个呼吸之间传达给远在千里之外的人。手机,电话,还有电脑,都可以做到……”

他和李文斌说起另一个世界,说起他的另一段人生。

他说起自己的经历,说起自己的事业,说起那些和他喝过酒的朋友,说起的出处……

那些真实的,却在记忆中变得有些失真的人和事。

那些在这个世界,竭尽想象力也无法捏造的景和物,在李文斌面前展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他终于明白,这个男人的成熟并不是因为苦难的打熬,而是他真的历经千帆。

他也终于明白,这个男人的想法为何总是与众不同。

再没有人比贺林轩更明白,知足和珍惜二字的重量。

他不贪心,只牢牢抓紧眼前人。

他,也不敢贪心。

“勉之,再活一世非我所求,但是遇见你,是老天爷给我最大的恩赐。我感激他,也感激你。勉之,这一生,能与你厮守白头,足够了。”

贺林轩拥着李文斌,低声道:“我们都别贪心,就这样,一天一天地变老,好不好?”

“……嗯!”

李文斌用力抱紧他,用力地应允,用力地承诺。

他没有问贺林轩会不会有一天,他也会像到来时一样,突然地离开,因为后者也给不了他答案。

贺林轩始终是不安定的。

他在此间只是一片渺小的浮萍,放眼世间,唯有一个人,是他的根,能将让他心有所栖,不再漂泊。

海水拍在船上,卷走了船边两人的呢喃低语,沉入海中。

再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它带走的,是怎样奇妙而又沉重的秘密。

章节目录第一百第六十四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

“……凡有地牧民者,务在四时,守在仓廪。国多财,则远者来。地辟举,则民留处。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

少年清越的声音伴随着棋子的落子声,不紧不慢地背诵着。

未想,才背到:“野芜旷,则民乃菅。上无量,则民乃妄……”

少年好听的声音蓦地顿住。

听见他停住了,原本在看棋谱的李信抬起头,看了看棋盘,一下子就笑了。

“诺儿,你输了三子。比昨天输的还多,连一篇文章的时间都没坚持住,这次服气了吧?”

已经长成小小少年的诺儿看了眼对面已经开始收拾白子的东方贺,有些丧气地扶额道:“东方,你好歹听我把一整篇背完啊。”

东方贺拾白子的动作一顿,抬手点了下棋盘:再来。

诺儿抬手回了一个手势:免了。

他吐了一口气,“且这么着吧,我刚才背的,你记住了吗?”

见东方贺点头,诺儿摆了摆手,“你先默写出来,等晚上要是没忘前半部分的话,我们再继续。”

东方贺也没有勉强,他说什么是什么,丢下收拾到一半的棋盘,就去一旁默写了。

在乐安侯府已近五年,当初不喜欢文字的孩子,还是对文字没什么兴趣,但在大人的要求和悉心教导下,该认识的字一个也没落下,甚至已经练得一手初窥门道的书法了。

至于课业,还是得有人鞭策着,才能完成。

诺儿就接了他的活,开始收拾棋局。

他不像东方贺那个棋痴,随意地捻起棋子丢进盒子里,颇有些百无聊赖,看得李信摇了摇头,放下棋谱过来帮忙。

“阿兄,我都这么大了,你别再那么叫我啦,纪文拿这事取笑我好几回了。”

诺儿抛着棋子把玩,不知道第几次地抱怨道。

李信莞尔,他如今也不过十三岁的小少年,却已经从当初敦厚老成的孩子蜕变成了温润如玉的模样,这一笑便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你才十一岁,也没有多大……”

接受到诺儿不赞同的眼神,李信笑道:“好啦,我只在私下这么叫,我保证。”

诺儿把手里的棋子丢进棋盒里,说:“阿兄,你已经有表字了,要是我也有的话,这个问题就没什么好烦恼的了。都怪阿父,太磨叽了,去年就说好了要给我取一个的,结果到现在,也没想出个一二三四五——”

正说着话,他就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靠近。

诺儿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炫目的笑容,起身朝门口走去。

李信和东方贺也停下了各自的动作,朝门口看去。

不一会儿,一个小脑袋探进头来。

来人是一个四岁的小娃娃,生的粉雕玉琢,一双大眼睛像是这世间最富光泽的宝石,长长的睫毛上翘,可爱极了。

看到诺儿,他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露出两颗甜甜的酒窝,唤道:“阿兄!”

没有人能不为这个笑容折服,至少诺儿一眼看见,就完全忘了昨天这个小恶魔把阿父给阿爹雕刻的木镯失手弄进了墨碗里,然后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让自己替他顶罪的事。

他一手把小奶娃抱起来,擦了擦他脸上沾着的油彩,嘴上嫌弃地说:“哪里来的小脏鬼,你这是到墨水桶里打了个滚啊。”

眼睛里的宠爱和笑意却是怎么都藏不住。

言言踢了踢脚,示意自己要下地,一边兴奋地说:“阿兄,你快跟我来,我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