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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走完——邵麟如今想到林昀依然觉得心脏跳空一拍——当年他父亲没能走完的路。那天晚上,用完晚餐,邵麟穿过甲板,一个人回房。不远处,传来高跟鞋敲在甲板上的声音。邵麟一抬头,只见阿秀微笑着向他迎面走来。他晚上又换上精致的女装。阿秀对邵麟灿烂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但是,在路过人身侧的时候,他有意无意地撞了邵麟一下。邵麟扭头,却见阿秀把一团餐巾纸塞进他的手里。邵麟不解,低头打开纸团一看,背后“唰”的一片冰凉。纸巾上用黑墨水写着一句话:“你暴露了。下一艘补给船在三天后,会有人接你离开。”不对。邵麟几乎是瞬间冷静了下来,脑袋里的多核CPU转得飞快——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Tyrant身边也有组织里的眼线。如果组织的内线已经做到了阿秀的这个位置,几乎是与Tyrant同进同出的人,为什么还需要他亲自过来一趟?而且,他每次与线人交流都有暗码,只有邵麟与组织知道暗码的演算规则,以判断暗码的真实性,怎么会像阿秀这样毫无征兆地来这么一句话?阿秀大概率不是组织的人。那他这算什么意思?邵麟一时间只能想到两种可能:一种是Tyrant授意的试探,而另一种则是,他真的暴露了,而阿秀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想帮他一把。如果是前者,那他必然得向Tyrant投诚。可是,万一是后者,万一他真的暴露了,做戏投诚不仅很蠢,还会间接地害了愿意帮助他的阿秀。邵麟握紧拳头,掌心都出了冷汗。这事不能拖,他得迅速决断。不,不对。邵麟在脑内迅速盘清了逻辑。阿秀这话说的有问题——纸条上没有明说自己到底是在哪里暴露了。如果他是在贺连云那里暴露,那么撤离的事应该由Tyrant来安排。Tyrant想贺连云死不是一天两天了,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保护好邵麟就是让贺连云等死。这点上,他们的利益是完全一致的,不需要阿秀偷偷摸摸传消息。这么一来,阿秀说的只能是他在Tyrant这里暴露了——Tyrant知道了他是警方的卧底。可这就毫无逻辑了。如果说贺连云知道了他在船上的小动作,那Tyrant是怎么知道的?他们都两个星期没碰面了!上午还好好的,船上呆了一天,就莫名确定了他卧底的身份?这样一想,那只能是试探了。邵麟在心底松了一口气。他不过走出几步的功夫,又迅速折了回来,强硬地掰住了阿秀的肩膀,寒声说道:“我不知道你这个纸条是什么意思,我想我们应该拿到Tyrant面前和他一块儿谈谈。”阿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暗处传来两声掌声,Tyrant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Kyle,逗你玩儿罢了。”他凑到邵麟耳边,轻声说道,“等移植日期定了,我会控制住给他动手术的医生。你就在船上等我。”作者有话要说:有看到评论,统一回复一下:贺连云是先天性心脏病,心脏移植是不会在血液里检验出林昀DNA的,骨髓移植才有可能。之前墨水里的血就是林昀的血,某变态当年抽了很多,且精心保存。目的是创造一些林昀还活着的假象。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望仔是添的30瓶;焱霏昀10瓶;tvxq流年殇泪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98章父亲贺连云在岸上把自己要去开会的消息传了出去。他与邵麟说的也大同小异,会议定在8月7日,提前一天,林昀会坐直升机上船。当然,邵麟心底明镜似的——今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Table会议。所谓“Father要开会”,不过是给道上的人一个错觉:一切稳定,Father依然大权在握,以避免各地的“Komang之流”跳出来单飞。眼看着日子一天天逼近,邵麟明显感受到了船上的变化:所有商业病房都清舱了,零星几个商业病人们依次转移,医护人员清了大半,反而换上了一批武装保安。医疗舰往更远的公海上缓缓行去。邵麟思忖着,能“见到林昀”的那天,应该就是贺连云订好了的手术日期。按照Tyrant的计划,他们会劫持贺连云主刀医生的直升飞机,用自己的手下来代替那一群医护人员上船,落地及激战,随后控制整艘船只。他手里把玩着那颗自带追踪器的子弹,一遍又一遍地在脑中演算着计划中一切可能出岔子的地方,以及相应的解决方案。“林昀要来”的前一天晚上,贺连云却独自来到邵麟的房间。男人面容枯槁,嘴唇青紫,但精神似乎还算不错。当时,邵麟正侧卧在床上看书。船上收藏了许多心理学经典书目,几乎够他看上整整一年。贺连云似乎与邵麟很熟悉了,径自往人床头一坐,垂眸看了他一眼,低笑着:“嘿,还在看荣格呢。这才晚上八点,你最近怎么就这么乖。”邵麟放下书,懒洋洋地瞄了对方一眼。贺连云的唇线突兀得略显凉薄,但邵麟却硬是在那张脸上看到了些许慈悲的味道,膈得他心慌。“因为你对我好。”邵麟在床上一翻身,撒娇似的用脑袋抵住贺连云大腿,语气格外真挚,“我感觉自己第一次过这么舒服的日子,当然,能上岸遛弯儿就更好了。”这话倒也不算假。这几天贺连云当真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简直无微不至。明明一艘船孤零零地飘在赤道海域上,经常还时常能吃到来自北冰洋的犬牙鱼,以及船上大棚里自己种植的有机蔬菜。在充分的营养补充下,邵麟的伤口好得很快。除了与外界交流,贺连云基本对邵麟有求必应。贺连云微笑着一摸他脑袋:“好日子还在以后呢,咱们有的是机会一块儿干大事。”邵麟的脑袋正抵着贺连云的大腿外侧。对方血脉的跳动,顺着邵麟颅骨,震颤于耳膜。在那个没有光的胸膛里,心脏舒张,再紧缩,血液流经四肢百骸,一下,又一下——邵麟听得几乎入神。那是……他父亲的……心跳?邵麟想到此处,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能不能……再给我讲点,我爸的故事?”“嗯?怎么了?”邵麟眨眨眼,随便扯了个借口:“不是说明天就能见到我爸了么?我紧张。”“你确实应该紧张。”贺连云温柔地摸了摸邵麟的脑袋,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眼神似是讥讽,又似是悲悯。他低头,凑到邵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