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耽美小说 - 红尘正好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被扯出安全的壳。

宣昶伸出手,他想握住那只手。半透明的手隔着几米碰不到宣昶指尖,就见白光一闪,逆鳞从姜焕倒在地上的尸体手腕上脱出,飞到宣昶掌心,鳞片边缘已裂开一道浅纹。

姜焕身不由己,随逆鳞来到宣昶身边。宣昶对他说,“放心。”

他这一声落下,姜焕就被吸入逆鳞。他能隐约看到逆鳞外的一切,但那些影像都隔着毛玻璃,不甚清晰。

唯有宣昶的声音无比清晰,如在耳边,他甚至能听见宣昶的心跳。

那个年轻男人狂笑起来,笑声里带着浓烈恨意。

“好久不见,寿阳王。你和我龙族的仇可以算一算了!”

只有龙族会称他“寿阳王”。

近两千年前,宣朝太祖的嫡幼子,宣朝末帝的皇叔,与龙族结下累世宿仇。

宣朝国姓为卫,他的名字如果没被侄子下令全部凿去,留在历史里的寿阳王该叫卫昶。

但他二十岁出头就舍弃皇子身份云游,入深山拜访高人,一夕之间就遇到神仙,从此修道。

连王爵都能舍去,卫这个姓氏自然也能舍去。宣朝以后,他就以国号为姓。做卫昶不过做了三十多年,做宣昶做了近两千年。

姜焕没被那句“寿阳王”打懵,脑子不停转动,盯着宣昶不放。

只听宣昶语气平静,“我与龙族的仇,本就是你们咎由自取。”

“你杀了我父亲,他杀了我兄长!”那年轻的男人鼻翼翕张,怨恨到极点,一对黑色龙角逐渐冒出。

宣昶道,“交出龙血剑,我就只取你的命。”

年轻男人提剑在手,厉声长笑,“我看今天是你死到临头!”

他用力握住剑锋,整个手掌都被割开,血流如涌。赤红血剑在他手中嗡嗡不绝,血流在剑上就如同水滴在沙漠里,被瞬间吸干,剑仿佛有灵,渴极了狂饮龙血。

天上的云层渐厚,厚重就透出乌云的乌。还只是下午,天就昏沉得如傍晚。

那条黑龙手握血剑,向宣昶逼来,他的速度在宣昶十米外慢下来,遭遇无形的障碍。

他咬牙将剑往前送,西装与衬衫衣袖都裂开,那无形的障碍竟像水晶墙弯折,十米内的一切都折射出失真的景象。

血剑剑尖一寸寸向前,宣昶道,“你以为龙血剑伤得了我?”

他手指轻动,这堵水晶墙般的屏障蓦地消失,狂风转圈把他压向宣昶,黑龙猛一下扑近几大步,剑尖离宣昶胸口只有半寸。

黑龙脸上恨喜交加,神情扭曲。但剑尖隔宣昶胸膛不足一指,却再也不能向前。

他脸色大变,握紧剑再用力,龙血剑不听使唤,在暴风中像有自己的意志。

宣昶衣服被风吹动,眉目不动。原本打算陪姜焕过完此生,再去处理龙族,可这一次,竟亲眼看见姜焕死在自己面前。

被迫转世四百年,受过四百年人间苦后,被杀死在自己面前。

下一秒,处于漩涡中心的宣昶抬起手,两指捏住剑尖。

“……以血祭剑,剑虽饮你的血,你的血始终是蛟血。”

而宣昶的血,是四分之一真龙血脉。

两千年前,最后的真龙死了。蛟等水族升格为龙,化得龙形,现在的龙都是当年升格的蛟龙或是蛟龙后代。

一滴血流出白皙手指,自剑尖滴下,无形的涟漪扩散。

龙血剑长鸣一声,声波震荡,黑龙虎口震麻,整条手臂都麻了。一道白光从剑尖闪到剑柄,他唯有立刻松手,否则持剑的手臂都要被绞成麻花。

黑龙痛吼,龙血剑脱手,插在地上。他的手还在抽搐,手臂上显出黑色鳞片。

“你们还不出来!”他面朝云层,人形越来越淡,嘶吼中带上轰鸣之声,那是人的喉咙绝对发不出的声音,“你们不敢化出原形,真怕了这个寿阳王不成?我不信,我偏不信他奈何得了四条龙!”

17十六

姜焕听着,有龙就算了,居然不是濒危动物,还随随便便就能有四条?

无声无息地,云中跃下一个人,同样是个年轻男人。

龙变成人以后都长得不错,而且喜欢穿西装,这条也有几分俊俏,沉着一张俊脸。

“敖泽,你私盗龙血剑,带剑随我回去到族老面前领罪,这事还能有个善了!”

敖泽即是黑龙,他又指着这同族大笑,“敖森,你没听到寿阳王怎么说的?即使我交剑,他也要取我性命!”

空中传来一声不忿的冷语,“他敢取,也要看看过不过得了我们这关!”

随着这句话,云层后有什么突然涨大数百倍,变成一个巨大的阴影。一只赤红的鳞爪从浓云后拨出,云层洞开一个缝隙,露出须发怒张的龙头,竟是一条通体赤红的赤龙。

“说得好!”又是一声轰啸,另一个影子涨大,盘卷云上,隐隐看出是第二条赤龙,与之前的赤龙该是同胞兄弟,“敖森,你不敢化出原形,就在地上看着!”

赤龙兄弟站在他这一边,敖泽笑得疯狂,在地上的人身向上跃起。在这一跃之间,人形消失,一截漆黑龙尾冲上云霄,尾部粗得可比三四个人攒在一起。

两赤一黑三条龙在云层中盘旋,将这潭柘寺上方的天占得满满当当。

第四条龙敖森维持人形,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将目光投在宣昶身上。

宣昶的手指摩挲逆鳞,姜焕只觉他的指尖抚摸在自己身上,离开身体的不适逐渐被抚慰。

宣昶本就喜怒不甚形于色,此时他手指的动作温柔,姜焕却觉得山雨欲来。果然,看见宣昶眉尾微挑,眼角也微挑,就这么看了眼天。

北京城里,易一刚下班,租了辆共享单车。她不想煮面吃了,就钻进一个京客隆熟食区称点花生米鸡蛋煎饼,再拿罐淡啤酒,对付对付就是一餐。

只听一声霹雳响,警花手一抖,袋子都没拿全。啤酒落在收银台上,她把“您的煎饼,哎您怎么了这是”的叫嚷抛在脑后,冲出玻璃门望天,骑上车座,硬把自行车踩成风火轮。

东长安街上某楼里一间办公室,开完会,程斯思把遮光帘拉起就愣住了。

组员都惊了,“嚯,这么大的风这么黑的云!这还没到夏天呢……”

这么大的风,这么浓的云,这么多的闪电。程斯思心想,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哪可能是天然的自然的,这摆明是被招过来的。小程组长嘱咐一声就往外跑,组员们第一次看他着急忙慌往电梯跑,在后面喊,“组长……那个,记得带伞,今儿个肯定有雨!”

暴风雨的中心,千年古刹潭柘寺后山就有个水库。

易一蹬共享单车用缩地术,连人带车一起到达,不多时程斯思就照她发的微信共享定位出现。

两个人在大风中一同朝潭柘寺的位置眺望,他们站在附近山上,潭柘寺在苍翠山峦抱拥之中。

本来是暮春时节好风景,但是狂风吹得他俩灰头土脸东倒西歪,说话也互相听不见。程斯思蹲下来画了个圈,圈内风声骤息,两人齐齐坐倒在地。

外面暴雨倾盆,打在圈上就像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