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耽美小说 - 覆水可收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上了门。

外面的任杭之盯着紧闭的门站了许久,幽怨地叹了口气。

这是客栈唯一一间上房,应该住双人的,能让他进去打地铺也好啊。

不过想来也知道秦与峥不可能同意,过于急切只会像上次深夜表衷心一样起到反效果。

任杭之努力按捺下蠢蠢欲动的心,劝了自己半天来日方长,才拖着脚步离开了门口。

●努尔族

穿过玉门关后,就彻底离开中原进入了西域。沿途城镇里的人皆衣着鲜艳、头戴花帽或彩巾,为了不引人注目,秦与峥几人也都换上了当地的服饰。

而城镇与城镇间刮着风沙的小道上,有时骑马驰骋一天也见不到人影。只偶尔听见驼铃声时,能见到几个牵着骆驼沉默赶路的商贩。

西域的城镇相对闭塞,商家普遍对中原人态度冷淡,加上两地通行的语言虽然整体相差不远,口音和个别用词却区别较大,交流起来并不通畅。

幸而任杭之前两年对此有兴趣,和西域过来的朋友互通有无,基本能用当地口音应付日常对话,多少避免了不必要的纠葛。

出发后的第五天下午,几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周本钧出身的努尔族位于葱岭以南的平原,这里错落分布着山丘与河谷,划出自然的边界,几大世家各占一块地区,分治这片土地。

根据地图上标好的位置,几人驱马来到了努尔族的城门前。说是城门,其实并不像中原的城门一样分成三重三楼,只是一道石质的拱门横在面前,拱门上方雕刻着风火水月的象形花纹。

两个守卫模样的年轻人从门前跑来,说话带着浓厚的西域腔调:“你们是谁?”

秦与峥:“我是覆月教的教主。贵部族的萨迪克离开西域后,加入了覆月教。他最近因故身亡,我们希望达成他的遗愿,特来送还贵部族的信物。”

萨迪克是周本钧在努尔族时的本名。送还信物当然只是他们前来的目的之一,不过作为跟守卫的交代也足够了。

两个年轻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将右手放在左胸前微微躬身:“请客人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知族里的长老。”

一刻钟后,几人被迎进了拱门。拱门后像是一个小型的城镇或村庄,方形房屋错落有致,大多在横梁和屋顶上刻有雕花,来来往往的人看起来互相熟稔,时而互相拍肩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他们被带到一座圆形的建筑前,这座建筑比起周围的房屋明显更为雕工繁复,屋顶由蓝花白底的琉璃砖铺成,砖瓦上的回形花纹在日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彩。

建筑内不出意料绘满了彩色的壁饰,任杭之边走边拼命用余光扫视周围富丽堂皇的彩绘,他原本就喜欢一切美丽绚烂的事物,这种西域部落贵族的建筑装饰可不是随时有机会看到的。

中央大厅的正前方端坐着几位衣着华丽的老人,来的路上任杭之特意教过一遍西域人面见长辈时的行礼方式,此时几人站定后便一起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鞠了一躬。

行礼过后,大厅就陷入了诡异的静默中。站立和端坐的人数目相对,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直到正中央坐着的长老沉声问:“萨迪克身故了?”

没有任何寒暄地直切主题,任杭之在心里飞速判断着,除了西域人本身不喜欢弯弯绕绕,看来他们对于叛出家族的周本钧多少是挂念的。

秦与峥肃声道:“是的,我很遗憾。他活着时曾说过后悔带走了家族的信物,希望有机会还回来,因此我们现在代为还回。”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任杭之从包裹里拿出木盒,交给了走上前来的侍从。

座上的长老接过木盒,拿出项链时细碎的哗啦声成了屋子里的唯一声响。他缓缓摩挲了信物片刻,忽然目光如炬地望向秦与峥:“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秦与峥毫不避让地迎着长老凌厉的目光,淡然道:“您不先问一下萨迪克是如何身亡的吗?”

长老冷冷道:“背离努尔族的人,我为何要在意他是如何死的。”

气氛一时凝重起来,座上几位长老投来的目光并不友好,大厅内没有点灯,只有侧墙顶部的格窗透下来熹微的天光,使得四周护卫手中持的剑更显得寒光逼人。

任杭之皱了皱眉,轻轻向秦与峥的方向迈了一步,全神贯注地留心着旁边护卫的动作,确保如果有人出手他能第一时间为秦与峥挡下攻击。

然而数道目光汇集中心的秦与峥仍然泰然自若地站着,虽然维持着习惯使然的挺直站姿,身体却是相当放松的。

他来之前来之前已经教内和周本钧熟识的人谈过,了解了他当初离开努尔族的原因和后来的行踪后,对于努尔族的态度也有一些猜测,否则也不会贸然把自己放到敌众我寡的局面里。

他像是对周围凝重的态势浑然不觉一般,微微一笑道:“去年送到努尔族门口的粮食,长老应该很清楚是谁送来的。”

听到这句话,努尔族长老冷漠的表情松动了一下,他双眸眯起,打量着秦与峥轻松的神情,右手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木盒。

片刻后,他慢慢松开手,仍然保持着质问的姿态,语气却到底和缓了几分:“当时送来的粮食,萨迪克有受到覆月教的帮助吗?”

“他通过覆月教的消息渠道得知努尔族面临饥荒,借助我们的人手沟通了商贩,又提前拿了一年的俸酬来补充粮食的钱款。不过他同样为覆月教做出了等价的贡献,这并非帮助,只是互利互惠。”

秦与峥说到这里,抬眸直视着努尔族长老的双眼,一直不卑不亢的语调终于锋锐了起来:“我们并非来此索要回报,只是希望他关心的家族同样关心他的死。”

●旧怨

秦与峥的话音落地后,对面的几位老人沉默了很久,正中央的长老迟迟没再开口,最后一位坐在边上的长老重重叹了口气,低声问:“那你告诉我,萨迪克,我的侄儿,他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长篇大论的讲解任务被交给了任杭之,从陈宗行的图谋一直讲到他们在石门帮将周本钧的尸体搬走。

不同于秦与峥对身边每个人都多少心存顾念,任杭之除了表面上的情意能做到位外,打心底里对和阿骁无关的人事悲喜都无动于衷。

因此他讲述这段过程时虽也满面忧愁嗓音低沉,真正忧愁的原因却是,他和这一世的阿骁重逢以来原来已经经历过这么多事了,他仍然连在阿骁房间打地铺的资格都没有。

等到任杭之讲完,自称萨迪克长辈的老人立刻问道:“萨迪克的尸体被埋在了哪里?”

“在临安的一片花海旁,他说自己的爱人来自临安,曾多次同他讲起那片湖畔旁的花海。”

听到爱人这个词,老人不悦地蹙眉,遂又无奈地放开,他转头望向正座上的大长老:“你看如何?”

大长老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迅速抓住了覆月教一行人的动机,缓缓问:“所以你们是想要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