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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了。来的时候,是盛夏,如今已是深冬,不知道今年会不会下雪,下雪了,皇宫里应该很美。魏晋每天都在崩溃和挣扎中,他瘦的太厉害,眼窝深陷,脸上总是冷淡没有表情的,他像被逼到了悬崖边的困兽,绝望,无助,悲伤。跟在他身边的将军以为他是打战打厌烦了,也不敢触他霉头,就给他一壶一壶的送酒。这次魏晋又点了两队精兵,随他上战场,临行前,他喝了一壶酒,他如今酒量很好,喝一壶酒根本不会醉,就是会哭。大将军们都知道皇上喝醉了会哭,见怪不怪,所以他想借着酒,哭出来。心里太疼了。摔碎了酒壶,魏晋抬手戴好头盔,翻身上马,眼泪已经流了满脸,哑声道:“走了。”“元帅,慢些啊,给属下们留点人头杀。”有些人不拘束的大笑着说道。魏晋扬起马鞭驾马冲出去了。“宿主,等会儿会有一个拉箭的蛮夷人,射中你,你……”“我知道。”设想了几万遍了,他都知道。知道那一箭会射进他的心脏,他会当场死去,见代长清最后一面都不行。魏晋举起长刀杀了一个人,眼神默然,依旧往前冲着。身边是打打杀杀声,明明震耳欲聋,他却像什么都听不见了,只知道往前,再往前,然后,他就会在那个地方,那个时间,中箭倒下马。战争已经胜利了,就算他死了,蛮夷人也打不进京城,代长清在宫里很安全,他上位后会迎来大魏国的盛世繁荣。留垂青史,一代明君。原书里本就没有写代长清的结局,只是他自己殉情了,而魏晋就是要他别寻死,自己一个人好好的,这样不算改变剧情。魏晋这三个月从不敢想代长清,就怕想了会前功尽弃,会控制不住自己。他躲开下面人刺上去的长矛,紧紧咬住嘴唇,直到血珠从唇上溢出来,顺着下巴滴到盔甲上。那天下午,他的信上,写的每一个字,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长清亲启:我知将你困在这深宫不好,可我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万人之上的位置能护你一生一世,也只有将江山社稷压在你身上,你才能老实的活下去……记得每日按时用膳,莫累伤了身体,奏折看不完就让内阁首辅帮着看,能压榨的劳动力就要压,还有李承信,也能做很多事。至于后宫……看上谁了只管娶回去,但不许封后。”这一句话他写的最艰难,其实就想让代长清孤独终老,但还是要意思意思的写上去对不对,魏晋浅浅勾了唇角。他零零碎碎,想起来了就写一点,鸡毛蒜皮,顾及这是绝笔书,魏晋没写不正经的,到最后,他把原书中的一段话写了上去。“吾爱长清,此心终得圆满。谢无惊,字长安。”魏晋笑着,眼泪又掉了下来,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么能哭,大概是心里太清楚,这辈子就这么一个人了。杀千刀的谢无画,他给他下跪道谢去吧,那天就不该那么轻易让他走,应该跟他说明情况,让他内疚一辈子,为代长清效忠。cao……魏晋不想死,一点儿也不想死,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要留在这里跟他过日子,结果这他妈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他怎么这么倒霉相。魏晋看见了那个搭箭瞄准他的士兵,半年来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决堤,他承受不住的趴在了马背上。“喜蛋,我能不能不死,我就那么一个人。”谢无画的钟愈重要,他的代长清也重要啊,去他妈的吧,他不要遵照这个剧情了,他要回去见代长清……喜蛋说不出话,他快哭了,如果系统可以哭的话。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直的从后面射进魏晋的胸腔,乌黑锃亮的箭头甚至穿了出来,魏晋低头看胸前滴着血的箭头。摔下马。他努力睁着眼,大口往外吐血,守在他周围的士兵一见他中箭了,都吓傻了,吼着上前将他抱起,驾马往营地赶。“来人!快来人啊!!”营地乱成一团,军医连滚带爬的跑出来,见魏晋浑身是血的模样,吓的坐到了地上,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救不回来了。魏晋眼前模糊的什么也看不见,他感觉自己呼不进去气,他快死了,“长、长清……”他想见代长清,他想起来还有件事没跟代长清说。他努力让自己呼吸,让自己尽可能再活一分钟。老将军红了眼,跪在魏晋身边,颤声道:“皇上,娘娘不在这里。”魏晋又往外吐出了口血,眼泪从眼角划出来,濡湿了鬓角的头发,他的呼吸弱了。撑着不死,也等不来代长清了……魏晋费力的睁开眼看向老将军,断续道:“那你、你帮我告诉他,告诉他……”“他那天说的神医……是、是真的,我见到了,让他别难过……”“神医会、会救活我,让他一定要……等着。”几个大老爷们泣不成声,跪在地上发誓一般,“属下记下了,回京城就告诉娘娘,皇上放心。”魏晋点了点头,他感觉眼皮很沉重,恍惚间,好像看见了跑过来的代长清。这就是他们说的,死的时候的幻想吧,能见到自己最想见的人。魏晋半阖起眼,下一秒,他已经没什么知觉的手被紧紧握住。代长清温淡的声音响起,他低声道:“长安,我来了,你能听见吗?”魏晋阖上眼,手指用尽全力的勾住他的手指。他感觉代长清亲吻着他的脸,唇上,鼻尖上,脸颊上,最后落在还有眼泪的眼角上,他的声音带了笑。“我一直在,魏晋。”“我们下个世界见。”…………第72章传送空间里寂静无声。魏晋坐在地上,目光涣散,久久不能回神。喜蛋:“……”安静如鸡,不敢出声。魏晋抬手摸了摸自己胸口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箭了,只是摸上去,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很疼。“喜蛋。”喜蛋绷着机械音,发出一个单音,“嗯?”魏晋揪了揪自己的耳朵,茫然,“我死之前是不是听错什么了?”“你给我重复一遍,从头到尾。”喜蛋木着声音兢兢战战从神医那里开始说,完全复制魏晋当时的话,然后他停顿了一下,问魏晋,“要说代长清亲你那里吗?”“不用,跳过去。”喜蛋:“‘我一直在,魏晋,我们下个世界见’。”魏晋:“……”“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