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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客气大喝一声,气势上先压人一头。“我要找你们里长,叫他给我个说法!”那人被她当头棒喝喊懵了,四周又出来几个男女,方春雪拉着明堂便嚷,“昨日我表嫂来,不过想借宿一晚,你们狠心把她赶走!她一个弱女子,深更半夜还赶路,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她拉着的这个“弱女子”比四周诸位最高的庄稼汉还高了一点点,见状可怜兮兮地抹了抹硬挤出来的眼泪。棠仰看得额角直跳,决定不出头,谁料他刚一想,方春雪便把火往他身上撩,大声道:“我告诉你们!我表兄是戽城的名捕,你们敢惹他老婆什么意思?看不起戽城官府是不是!”这顶帽子扣得可就有点大了,村子里到底都是些安安分分的老百姓,被她给唬住,再一偷瞄,后面那阴沉着脸的青年虽说年纪轻,气势却不假,腰间还挂了个木牌,好像真是官差。有人认出方春雪来,指着她说:“你不是方春雪嘛!”看来春雪地痞流氓恶名昭彰,已经传到河西来了。为了这点破事能刻意找到河西来闹,可不正是她能干出来的事嘛!几个村民眼对眼似乎在合计,要说方春雪还有个什么在戽城当差的表兄,闻所未闻。但一想她横行霸道却从没被官府找过麻烦,可能是真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方春雪更来劲儿了,“认识姑奶奶就好!和你们说没用,我找你们里长要个说法!”她说着又要拽着明堂往里走,几个村民态度放缓了不少,但脚下却不动声色地拦到了前面。方春雪假意没能发现,还要推开他们,一人忙冲自家内人道:“愣着干嘛,还不去喊里长来!”那妇人哎了声,小跑着去了。她一走,方春雪却犹豫了,眼乌子滴溜溜转过去瞥棠仰。不过是借着由头想混进村里看看那所谓的金龙庙,没成想真把里长招来了。棠仰默默叹了口气,上前说:“春雪行了。”他一开口,还真有几分家中大哥的气势。方春雪拉着明堂退到他后面,棠仰摆手说:“诸位,我当差走不开,我夫人从戽城一路去东河县看望meimei,走到村里实在走不动了想歇歇脚。”他睨了眼明堂,明堂立刻松了方春雪拉住他胳膊。棠仰僵了下,继续道:“春雪就这个脾气,非要来讨个说法,诸位见谅。”他话锋一转,锐气逼人,“只是,我想知道有什么误会,你们硬拦着为难我夫人一个弱女子。”明堂很配合地点头,我见犹怜委屈至极。方春雪见状立刻又扒开人往村里走,嘴上道:“我倒要看看你们村儿是不是真连个庙都没有!”几人听到“庙”这字,面上一紧。正待僵持不下时,适才那妇人领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来了,那老人健步如飞,长得到很和善,大抵便是里长。他一过来便揖,很是客气地冲棠仰道:“诸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方春雪上前道:“老先生,你们村儿何苦为难我表嫂一个妇人家!”“哪里的话,方姑娘哪里的话。”里长态度谦和,连连作揖,饶是方春雪也不好发作了。棠仰咳嗽了声,出声道:“老先生,见笑了。”大抵他这句见笑是真心话,明堂差点没忍住笑出来。方春雪赶紧又借题发挥起来,“别跟他们客气,姑奶奶今天就要看看村里是不是连个小庙都没,欺负人呢!”明堂趁机瞥了眼里长,他听了这话仍是神色如常,反而引着几人往里道:“诸位往里,慢慢说,慢慢说。”几个村民听了里长这话,终于彻底分开。里长领着三人往村里走,面上和和气气地解释说:“咱们村儿是有个庙,只是那庙常祀常拜,夫人一个女子住进去不合适的。”估摸着小鹳村确实许久不曾有过生人,篱笆后不时有些小孩探头探脑地瞧热闹,胆大地还冲里长甜丝丝地打招呼道:“爷爷!”里长一面冲小孩们摆摆手,一面继续道:“咱们村儿都是庄稼汉,说话糙,有误会见谅嘛。”棠仰和里长并排走着,明堂跟在他后面小心地打量着四周。各家各户房屋都算不错,偶有邻里正在说话,看上去也很亲近。青山远眺,近处稻田依依,怎么看怎么一副和谐安宁的田园风光。说话间,几人到了村中央,那所谓金龙庙终于显出真颜。庙不算大,孤零零立在中间,连个院墙都没有。如里长所言,供桌上摆满了祭祀用的贡品,三人停下看了眼牌匾上的“金龙庙”三字,里长仍是乐呵呵的,介绍说:“虽说咱们村都是种田的,但挨着东河,供了个水路的神仙。”他还要把三人往里领,“诸位要不进去拜拜,进去拜拜嘛。”棠仰摆了摆手示意不必了,方春雪却想进,被他瞥了眼挡下来。里长笑道:“几位若不嫌弃,来老汉家,我招待诸位。”明堂看了眼棠仰,棠仰没在看他,只回绝说:“不必了,老先生。本来是春雪闹着要来,既然是误会一场,我们也往戽城回了。多有得罪。”三人又和里长客套几句,被慢慢送出了村口。方春雪跟在明堂棠仰身后,走了半晌,疑惑起来,小声说:“怎么绕路走,还去那坟地吗?”若是从小鹳村出来直接渡河,便是回宪城最近的一条路。昨日明堂还要去看那野坟地,是从东河县的方向过来的,要远上不少,三人现下走的便是这条路。明堂低声道:“别回头,有人跟着我们。”方春雪一听,不由自主便想回头,强忍住了,心底终于有些怕了。棠仰刚才说的是回戽城,眼下有人跟着,他们当然不能正大光明地往宪城方向走。三人硬着头皮走了整整半个时辰,早已过了中午饭点儿,都是饥肠辘辘。野坟地挨着东河,在小鹳村西北;戽城隔了山,在偏东北。眼见再走就真要拐上去戽城的路了,在这样下去只怕今天回不去宪城。棠仰不动声色地拽了下明堂,压低声道:“怎么办,我把他们放倒?”“我看到的时候有四个人。”明堂贴着他耳畔回答说,“之后没再回头过,你能感觉出来现在有几个人吗?”“我也没再回过头。”棠仰道,“用法术他们要察觉的。”方春雪急了,“都要放倒了还怕什么察觉!”正待抉择时,三人身后,一个男人喊道:“喂!”第七桩往事“喂!你们等等!”那人扬声喊道。明堂和棠仰对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