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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仰略一蹙眉又问说:“也有痕迹?”“只有活物上才有痕迹。”梅利摇头,想了想又补充道,“照理说这个手掌的主人挺有福气的,掌心宽厚,还旺夫。”也不知这平面的掌印她是怎么看出来“厚”的,俩人也没问,问了肯定又是“感觉”。明堂伸手拿起那极细的黑线,一掂起来顿了下,举到棠仰眼前说:“这是头发丝。”三人都觉得有点恶心,明堂忙放下了。发丝没有打结儿,黄符亦未穿孔,可二者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紧紧连在一起。还没恶心完呢,梅利又道:“你们说,这符咒会不会是鬼胎破腹取出来的?”话音刚落,棠仰和明堂顿时又想去洗手了。明堂干笑道:“不可能吧,没有血。”他还没说完,梅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破手指,挤出血珠滴到了上面。二人猝不及防,全然未料她会这样做,棠仰怒道:“你疯了!”梅利撇撇嘴,指着黄表纸说:“血没了。”果然,那滴血洇在纸上,像是被吸收了似的,倏地就没了。三人想想小丫是怎么如此迅速就成了干尸,不寒而栗。可惜魃尸已经被焚,再难探查猜想究竟正确与否。梅利再度捡起黄符,说:“这个我拿走了。”“不行,”明堂立刻正色道,“拿着可能会出事。”梅利像是没听见样把黄符咒塞进自己袖内,这才道:“我巴不得出事,我就想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说罢,她一声招呼也不打,径直就往外走。剩下两人面面相觑,明堂叫住她道:“师娘,你去哪儿啊?”“去埋我爹。”梅利头也不回道。她走后,方宅恢复了短暂的平静。明堂把方春雪和檀郎没影儿了这事先按下没说,两人下午睡多了,这会儿不困。棠仰干脆搬来梯子和打火石要点灯,他仰着头在底下看,明堂踩上梯子把灯挂好,便听见他低声问说:“你怎么回事?”明堂从梯子上下来,似乎也有点头疼,“过几天你就知道了,误会一场,没有大事。”见他如此,棠仰拧起眉心道:“你确定没有大事?”“恩,”明堂笑起来,捉住他的手轻声说,“这几天可就要靠你保护我啦。”两人挨在一起默了片刻,明堂才低声道:“春雪他们那天晚上根本没回来,下午老猫去找了。”棠仰愣了下,毫不客气地推了把明堂,“你不早说!”明堂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妥,便没辩解。棠仰在原地踱步须臾,转回明堂身前抓着他两手道:“嘘,我得专心。”他拽着明堂的手掩住自己耳朵,轻轻阖眼,瞬间妖气释出,明堂不由也闭上了眼。半晌,棠仰脸色又变,拉下明堂双手匆匆说:“他们不在宪城。”两人心都沉下来,巧凑此时老猫回来,小跑着到了两人跟前,立起前肢嚷嚷道:“宪城没有,我交待附近的妖分开去找了。”若是从前,倒也不至于太急,毕竟两人都不是小孩了,总不会跑丢。但现下前有地下黑影,后有死而复生的师娘宝珠,不得不叫人担忧。两人仍是想自己出门去找,被老猫劝了下来,它自己跑出去了。直到后半夜,茶热了又凉,凉了又热。棠仰手焦虑地在桌上点着,欢快地脚步声响起,明堂回头,只见方春雪和檀郎一前一后灰头土脸、扛着个大袋子进了院里。见他俩除了脏了点没受伤,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明堂刚松了口气,瞥一眼棠仰,又提了起来。那边春雪和檀郎俩傻子还毫无所觉,乱七八糟什么姑爷师兄棠仰喊着,兴高采烈地宣布说:“我们有新发现!”檀郎挠挠头道:“我们回来的路上还遇见猫爷了,但它不肯来。”明堂叹了口气,“你知道它为什么不肯来吗?”方春雪和檀郎傻兮兮地一起摇头,明堂挑眉道:“因为棠仰要发火了。”他在棠仰身后向两人摊手,意思是“你们自求多福吧”,然后又退了半步。一直不声不响的棠仰站起来,冲两人慢慢一笑,说道:“你俩谁带的头啊?”两人被棠仰训了个狗血喷头,吓得半句都不敢反驳。明堂在旁边给递水,眼见着天就快亮了,他估摸着差不多了,插话说:“你们两个也是,托句话过来叫我们别挂心也好。”“我找了!”方春雪见总算有了机会,一直脖子赶忙道,“我找了个好兄弟要他带话过来的!”檀郎也点头,“对对对,她找了个阴魂带话,还烧了纸钱给他!”方春雪不等他说完,破口大骂道:“呸,该死的王八蛋!拿了老子的钱,不给老子办事——”“行了!”棠仰打断她,“你们两个到底干什么去了。”檀郎刚张口,方春雪一跃而起,捂住他的嘴大喊道:“我来说我来说!”“那天姑爷叫我们回来——”她手舞足蹈,没被白瓷面遮住的那只独眼闪出兴奋的光,“我们遇到一个美女!”当日天色已晚,方春雪和檀郎往东河走,两人垂头丧气,春雪戳戳檀郎,挤兑他说:“哎,现在后悔当初在山上不好好用功了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还能跟姑爷求求情。”檀郎撇嘴,“那个小鹳村真的很吓人吗?”“可不是,他们用活人祀妖怪!”方春雪不屑地哼了声,两手拍得啪啪响,“你说说,可不可恶,吓不吓人!”两人聊着小鹳村金龙大仙的事,不知不觉到了东河边。摆渡的船家刚摇走船还没丈远,春雪忙招手高声喊回来,两人聊着自己的天儿上来,这才发现船尾篷下还坐了个人,是个穿素裙的年轻妇人。匆匆瞥了眼,既然还有个夫人在,俩人都不敢吵吵闹闹了,规矩地坐在船头。那妇人身姿窈窕,戴着帷帽看不太清脸,但露出一个尖尖小巧的下巴,光凭气质便能断定是个美人儿。船家是个老叔,撑着竹篙同妇人聊天道:“夫人,过了河距俪县可还有段路呢,有家里人来接你吗?”“没有,”妇人的声音听起来也柔柔细细的,不知是否因为江上有风,听着有些飘忽不定。“不打紧,我一个人常往来的。”方春雪本就是个屁股长钉坐不住的,闻言转过身子想要搭话,刚瞧过去,她身子一僵,又转回来,凑到檀郎耳边轻声道:“她是妖。”第十三桩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