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耽美小说 - 每天都在追媳妇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容貌更多地继承了其母,眉眼之间依稀可窥见当年的姚妃玉貌。他儒雅清秀,泛着淡淡书卷气。让人很难将他与舞刀弄枪联系到一起。

花小楼帮陆赋倒了一杯茶递给他,陆赋接过茶杯饮下,觉得喉咙里舒服了些,这才开口道:“今日一早便劳烦两位指点,陆赋感激不尽!”说完微微作揖,恭敬地朝陆邈行了一礼。

陆赋毕竟还是少年模样,眉眼还未长开,只是眼中的锐利与冷峻却不是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所应当具有的。

陆绥躲在暗处看着眼前这个六年不曾见过的小侄子,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就好像前一眼站在自己身前的还是一个锦衣玉冠,贵气横溢的翩翩少年,一眨眼就是六年匆匆而过,少年也早已历尽千帆,连笑容都多了些说不出的苦涩。

“赋儿!”陆绥抬脚迈出步子,唤了一声院中的少年。陆赋闻声回头,一看见陆绥神色微动,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最终低低地唤了一声:“……小叔叔。”

陆绥应了一声,快步走到他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怎么样,身子可有不舒服?”

陆赋摇了摇头:“赋儿一切安好,小叔叔不必挂心。”他说完话,在一旁石桌边坐着剥荔枝的花小楼斜斜瞟了陆绥一眼,道:“有我在能有什么事,多费口舌。”

花小楼讽刺的话还没说完,张嘴就被陆邈扔进来一颗荔枝,转头不解地看他,却见陆邈什么也没说,只专心低头摆弄手中的荔枝。

花小楼又转头看了看陆绥,勉强咽下自己肚子里一大串挖苦讽刺陆绥的话,一边嚼着嘴里的一边开口称赞:“四哥剥的荔枝好甜。”

陆绥懒得搭理花小楼,揽着温庭弈打算对陆赋介绍,只是一个小婶婶怎么也说不出口。还是温庭弈自己开口:“赋儿日后可唤我公子,不过一个称呼,不必介怀。”

陆赋双手作揖,依言唤了他一声公子。

众人拾阶而上步入高台之上的石亭中,石亭内铺着虎皮毯子,燃烧着金丝暖炭,温暖舒适。温庭弈身上披着带帽的的雪白狐裘,进了石亭却也不打算脱下。

花小楼面带疑惑问道:“温哥,进了这里,你怎么也不脱去狐裘?”

温庭弈的脖子上满是陆绥昨晚的杰作,方才没有注意已经让叶宝璋笑话了,此刻还有陆赋在场,让他怎么好意思脱下狐裘。

陆绥一想起这一茬就回想起昨夜的光景,知道自家媳妇脸皮薄,连忙开口解释道:“珩萧天生体寒受不得凉。”

花小楼没多想,只点点头道:“那过会我替温哥把把脉,开副方子仔细调理。”

温庭弈略微点点头,扶着陆绥的胳膊缓缓坐了下来。谁想屁股一挨石凳当即痛得皱起了眉头。花小楼瞥见他这个反应,忽然福至心灵什么都明白了。

陆绥坐在温庭弈身边,一只手背后悄悄替他揉揉腰,开口问道:“赋儿,这六年你究竟在何处,为何我和你皇姑四处寻找却探不到你一丁半点的消息。”

陆赋面露痛色,似乎并不大愿意想起这段沉重的往事,犹豫了半晌还是缓缓开口。

“当年父皇遭人陷害,事发当晚他本欲进宫向皇爷爷解释,谁想那天晚上突然有一帮刺客来势汹汹杀进了东宫,当晚又正巧禁军营的人休值,东宫正门被封,我们递不出去消息,只能困在东宫里等着被这帮人杀害。”

他讲话的语调平平淡淡,似乎说的这件事情与自己毫无关系,陆绥听得心头一紧,缓缓闭上了眼睛。

当年的事情他当然知道。不过,事情可完全不是陆赋口中的样子。

太子丹与乱党勾结意图不轨,罪行揭露后畏惧罪责,故于东宫自焚而亡。东宫的一把火整整烧了一夜,将什么东西都毁得一干二净。从此以后世间多了个谋逆的太子,少了个应该公布天下的真相。

娴皇后病故多年,不论当年多么情深义重,死后都化云烟散。祈帝另立南氏为后,宠文氏,太子后期不得圣宠,又无母族势力,哪怕被冤致死,也不过换来大殿上的九五之尊一句没有感情的“厚葬了吧。”

陆绥胸中气海翻涌,捏着茶杯的手不住使力,眼看茶杯就要在他手中崩裂时,温庭弈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冰凉的感觉顺着指间传来,让他稍稍清醒。

陆绥静了静心,平缓语气问到:“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陆赋垂落眼帘,轻声道:“我被人刺了一刀却侥幸没死,等到刺客都走了才从地上爬起来偷偷溜出了东宫。”

陆赋轻描淡写两句话,其中的心酸又有谁人能够理解。东宫遇难时他才年仅七岁,也许当天早上还拉着母妃的手让她陪自己用早膳,扯着父亲的衣摆让他抽问自己今日的功课。

谁想一夕之间,就是家破人亡,生离死别。

那一夜的火光冲天,陆赋摇摇晃晃从地上起来,他看见了倒在地上横七竖八地尸体,也看见了姿容绝色的母妃鬓发凌乱,珠钗散地,她眼神逐渐涣散,临死却还固执地朝他伸手,无声说道:“赋儿,快跑,活下去啊……”

她的眼角挂着血泪,看着他待在原地,吊着一口气不断地冲他喊道:“快跑啊,活下去啊……”

六年以来,这一幕几乎日日都在折磨着陆赋,母妃的那句活下去成了他余生唯一的目标。为了活下去,他什么都可以忍。

“我逃出东宫后知道很快就会有人发现我没死,因此连夜逃出了京城,但也不敢离京城太远,于是就隐姓埋名蜗居在了京城旁边的小山村。除了日常所需会出门,其他时间我都会待在村子里。”

他顿了一顿,突然皱了皱眉头道:“其实这六年以来,我一直觉得有人知晓我的行踪,并且一直在帮我。但凡我缺少什么,隔日都会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发现。起初我以为是村子里的人见我可怜才接济我。”

“可是后来我发现,他并不希望我知道他是谁。我曾经守了几夜等他,他却不来了,等我放松警惕,他就又会偷偷送来我所需的一应物品。”

温庭弈闻言,突然问道:“你一直都在长安附近,那又为何会出现在千金坊?”

陆赋闻言,不经意间蹙了蹙眉,这才答道:“是两个月前,那人突然放下一张字条要我动身去蜀州,说会遇到你们。我起初不信,可没过几日那人又开始催促,我担心对方有诈,但也不敢继续留在村庄。刚打算离开,就被人绑到了千金坊。”

温庭弈闻言点了点头,抬手端起桌子上的茶,刚放到嘴边突然想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