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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傅清一口气喝了下去,才继续道:“想让师尊出山,对付东万象宗。”傅清唇角有一点药渍,莫子阑轻轻揩去后,听见他轻轻道:“那便去啊。”莫子阑的手紧了一下,久久没有出言。傅清将他的手拍下,站起身来:“你陪我去。”莫子阑再也忍不了,大声道:“那师尊的伤呢?你现在看不见东西,还想把自己累死吗?”傅清看了他一眼,眼神无神。他抿抿唇:“累死我?他们也配?”莫子阑一时猜不透他的心思。以师尊的性子,憋闷了去杀几个人缓缓倒是正常。只是东万象宗如今就是一滩浑水,谁也不知道里面会产生多少变数。“走了。”傅清道。莫子阑没法再反对,想搀他一下,却被傅清挥开了。傅清一言不发地往前走,莫子阑也就沉默地跟着他。仍是半步的距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好似又回到了从前。今日是寒川境还算温和,只有点小风吹在脸上,很快又散了,发不出一丝声响。这种诡异的静谧,在出了寒川境后被尽数打碎。寒川境有一段连着和洲,那些人甚至在寒川境外侧安营扎寨,见傅清出来了,便如同菜场一般热闹了起来。甚至有人朝着傅清跪了下来:“东万象宗欺人太甚,仙尊既然动了手,还请好人做到底,铲除东万象宗毒瘤!”“对!求仙尊帮扶!”那些人口口声声说着求,心中却打着借刀杀人的念头。傅清之前强行动用神识压制潜龙境的禁制,如今懒得动用神识,只从这些人的语气,便能听出心中的异数。肮脏而龌龊。莫子阑往前几步,想挡在傅清面前,将这些与傅清隔得远些,却被傅清一挥袖拦住了。傅清还站在原地,但他身上散发出来了缥缈的剑意,直逼得对面的人噤声不敢言语。与威压不同,若是主人想,原本虚无的剑意,可在一瞬间取人的性命。周遭沉寂下来,只是那些人还不是很服气,喘气声粗的像牛,无声地朝傅清抗议。“我与谢迟是私仇。”傅清微微敛目。他在潜龙境强压了寒气,如今遭了反噬,双眼无神,看起来还有些脆弱。那些人见他这样,不自觉少了些畏惧。虽然刀就横在脖颈旁,但一次性杀了这么多名门正派的修士,就算是傅清也不好解释。更何况,他们之中不乏世家子弟。傅清想动他们,还要考虑考虑他们身后的人。于是便有人大着胆子问:“那仙尊便是要置万千无辜修士于不顾吗?”话音刚落,却听傅清身后传来一声冷冷的嗤笑。“莫子阑。”傅清呵止他。莫子阑叹了口气,似有不愿,小声嘟囔:“若非师尊尽心竭力清除魔物,这些人能不能活到现在还没定论。你不如问问他们,这些人里有多少见过魔物的?”来的人中,许多都出自魔物鲜少的地方。莫子阑这话,像是一根针扎在他们心上。却也扎在了傅清的心上。傅清的声音依旧冷冷淡淡:“我除魔不图回报,此话以后不要再说。”莫子阑张了张嘴,想上去抱抱傅清,终究还是止了步子,只低声道:“对不住。”这番话全落入了对面人的耳中,便有人道:“仙尊如此深明大义,何不助我们掀除东万象宗这毒瘤?”这人的话像是指甲磨在玻璃上一般,尖锐地传入耳中,话中的意思却没在傅清脑中转过。傅清只觉得难过,他像是被人绑了石头,扔到海中。咸涩的海水从浑身的每一个孔中浸入,沉重的巨石压住他挣扎的双手,让他求生无门。他微微仰头,像是在与对面的人对视:“我已说了,我与谢迟是私仇,本无意插手东万象宗一事。你们搅乱寒川境安宁,反倒理直气壮吗?”此话一出,傅清就察觉到有很多道眼神盯住了他。有出自对面那些人的,剩下的则来自身后。傅清猛然想起来,他之前在莫子阑面前表现的,好像有些想要掺和东万象宗的事里。“本尊也非什么多管闲事之人。”傅清这话说给莫子阑听,后又落入了面前那群人耳中,“不过若只是杀几个擅闯寒川境的……还不算大事。诸位是走是留?”他这话赶客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走,能保全性命。留,杀了就杀了。对面的人一阵sao动。有人不甘,大声喊:“仙尊难道真如此铁石心肠——”钝物砸在地上的声音。“啊!”他身旁的人爆发出一声尖叫。刚才还中气十足地站在他们身旁,朝傅清喊话的人,在下一瞬间,变成了身首分离的死尸。傅清甚至没出剑。他仍然站在原地,无知无觉的好似一尊神祗。众人却陡然察觉了,萦绕在他们身旁的剑意,是随时都能取他们性命的致命武器。这些人很快退却了,转身溜得如同一阵风,连面子上的道别也不敢做。那死掉修士的朋友,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尸身收走了,忙不迭地逃跑。没人敢御剑,因为尊域不能御剑。他们甚至已经忘了,这里还不是寒川境的地界。不过要是真进了寒川境,估计死的会更快。莫子阑扯了扯傅清的衣袖:“师尊,我们回去吧。”傅清微微转过头,轻轻张口,语气平静无波:“好,我们回去。”·这次来闹的人,其实比之前围攻叶明的要散乱很多。说明现在各宗是真的在结盟攻打东万象,而非像上次一样,被魔修蛊惑了挑事。真的要乱了。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莫子阑只是想杀人,每当看到傅清无神的双眼时,他就想要将那些会让师尊伤心的人都给杀了。若是换成往常,师尊现在说不定就出山了。乱世之中,谁也不能独善其身。师尊向来这么觉得。可他如今的心思,莫子阑也猜不准。他前世和旁人一样,以为傅清深恨魔物。今生接近了才发现,他不过是在履行玉韶子的遗愿罢了。因而保护的人忘恩负义,师尊早就知道,却一直忍着。他那么懒于世故的人,忍了陌生修士的算计好多年。直到有人好死不死地动了玉韶子的尸骨。活人利用殆尽就算了,连死人都不放过。莫子阑深深呼出一口气。他在寒川境的风雪里蹲了一会儿,把所有暴生的心绪都压下去,才站直了身子,推开傅清的房门。段青川与秦乐风最近都忙得不可开交,傅清在寒川境过得却还算安稳。若是换成往常,他定然不肯待在安稳的窝里。可他这次像是打定了主意不去管外面的事情,每日在寒川境中静坐调息,在房里一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