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耽美小说 - 被迫修无情道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出白晚楼是强弩之末,难得强硬了一回,只牢牢把住白晚楼肩臂,一手揽过他的腰,这么一贴合,方觉手下韧性,原来先前白晚楼只披了一件衣服出来,几番挣动,衣服便散开来,这么一伸手,当然直接摸到了皮rou。

皮rou湿漉冰滑,江原却像被烫了一样弹开手,但白晚楼失了倚仗立马往下滑去,江原连忙把人又揽回来。

江原素来自诩爱好颜色,其实并无与他人有情爱之交,西域没有旁人,若非薛灿进谷,与他当了兄弟,江原向来是一个人与鸟禽花草为伴的。

突然和人如此亲密,江原自己都不太习惯。更别提揽着的这个人,因为病痛的缘故,神色委顿,一反从前冷若冰霜,更像被雪打湿的梅花,看着清冷,又实在叫人心神荡漾。

江原放手也不是,不放手也不是,一颗心砰砰直跳,最后把衣服替人裹裹好,揪着那薄薄一层衣服,硬是半托半抱,把人弄到了院落之中。

院落之中有山壁,山壁之下有清泉,水汽横生。到了池边,白晚楼忽然挣扎起来,他这么大一个人,力气一定不小,江原没有留心,竟叫白晚楼挣脱开来。

但听噗通一声。

江原面色大变,立时道:“白晚楼。”马上就要跟着跳下水去捞人。未触及水,却被一个力道一推,摔在池岸边,到底没进水。

“别下来。”白晚楼衣衫尽湿,长发沾水,就连睫毛也沾着水汽,但只一睁眼,却是凌厉尽显,丝毫不叫人怀疑眼下他虽虚弱至此,但还能多杀两个人。

江原被喝在当下,一时不知进退。

白晚楼这个模样,一看就不正常,倘若他不顾劝告,反而硬要下水,结果却害了白晚楼可如何是好。倒不如先按兵不动,就在此地。

见江原果然没动,白晚楼才收回眼神,转而将心神用在对体内那股邪力对抗的劲道上。

江原这一头热来,对他来说,正巧。

但对白晚楼来说,却是很不巧。

因为白晚楼正好在疗伤。

道元,是修道中人丹田一颗元丹。本该完美无缺,方能承天雷九劫,最后淬炼成刀枪不入之体。世人视之为孤高月的白晚楼却不是。他道元有缺,终生难以转圜。

若不治,下场就是两种。

一种,放下手中的剑,修为渐失,成为一个孱弱的普通人。另一种,他大可以继续修道,只愈往下修,道元便愈是裂开。这就像是瓷器上的伤痕,只会扩大而不会愈合。最终在日渐失智中,身消而亡。白晚楼当然不会选择第一种。他杀的人那么多,若选了第一种,就算他自己不死,别人也会叫他死。

衡止找的药,都是从毒蛇猛兽身上寻来,其药虽毒,却勉强管用。强行聚合破损的道元,这种拉锯的过程,就像有人拿着刀枪斧柄在他腹内打架,从而焚烧他的内里。

这种煎熬,只有在这冰冷的泉水中,方有半丝缓解。

白晚楼服下衡止的药,本来要炼十五周天,这个过程原本就很难熬,哪里知道还被江原打乱了气息。一时没压制住,先前所作亦为白用功。硬是聚拢的道元一下挣脱迸裂,其中撕扯之意足以叫人哀呼痛嚎,便是白晚楼,硬是忍着没吭声,也难得露了疲态。

江原不知道白晚楼怎么了,但白晚楼没有说话,江原自然也不会说话。他只是看着白晚楼。江原人虽没下水,却拿指尖试了一下,只碰了一下,就知道白晚楼为什么呵止他不准他下水。指尖刚入水,便有如刀刺,这冰水寒冷入骨,寻常人下去,怕是不多时便要冻晕。

江原抿抿嘴,看向白晚楼,对方原本就莹如玉的脸色,如今愈发苍白,白中透青,头顶都冒着寒气。光看看,就也知道他虽身在水中,却并不好过。怪不得先前碰到白晚楼的手,都觉得冰冷入骨,不像一个人。

是个人在这里呆久了,都没有半丝人气的。

这一呆,便是一夜。江原硬撑着眼皮,便见天边泛白,在雾气之中,冰雕玉琢,白晚楼眉目发须皆结霜,若非眼皮尚动,简直不像活人。

白晚楼在冷泉中,江原便守在池边。雾气蒙蒙中,白晚楼忽然喷出一口血,神色委顿,似乎有难以支撑之意。江原立时睁大眼:“白晚楼!”

天既已亮,最凶险之时便过了,为何阳气攀升时,白晚楼反而瞧着比先前更不如了呢。江原心里大急,想要跳下去,却被白晚楼呵止住。

“想死,你就下来。”

江原怕死吗,他当然不怕死。

但白晚楼闭上眼,显得很是疲惫。

“想让我死,你就下来。”

这威胁比较有用,江原立马不动了。

白晚楼没有骗江原。

他看着不太好,实际也不太好,但确实,也不能叫人碰半分。江原若再打扰他的调息,便是孙玺都要和阎王抢人了。道元破损的痛苦,寻常人是根本感受不到的。因为能感受到的人,大多死了。也不知道白晚楼是怎么活下来的。

江原头一回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但他明白,白晚楼说的有道理,他和白晚楼功法不同,根本帮不到白晚楼一星半点。不知几时,江原已经成半跪姿势,他手伸向白晚楼的方向,声音很轻:“我应该怎么帮你?”

怎么帮?

能怎么帮。

白晚楼不需人帮忙,所以他一直把人赶在外面,不愿意让别人瞧见自己这个狼狈的模样。白晚楼就是白晚楼,就算是死,他也会站着死。头一回有人问他应该怎么帮,白晚楼腹内有如火烧,身上似入寒潭,江原明晃晃的双目落在白晚楼眼底,叫他有些恍惚。

白晚楼的声音有些累,中气不足,但江原还是听到了。

“那你随便说点什么吧。”

啊?

江原一愣。

说什么都好。

也许有些别的事,便能转移注意力了。

说倒是一桩小事,但说什么呢。江原平时舌灿莲花,能将死说成活,将黑说成白,现在竟然额角渗汗,说不出半个字了。他张合半晌,忽然说:“我,那个,你师父叫苏沐?”

白晚楼:“……他死了。”

“死,死多久了。”

“…………”白晚楼幽幽叹出一口气,“很久。”

听上去声音好像更虚弱了。

话刚出口江原就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给自己一巴掌,为什么要在别人痛苦的时候戳别人伤心事。江原啊江原,这个是白晚楼,不是成沅君,不需要你在伤口上撒盐捅刀。

眼见白晚楼渐渐合上眼,长长的睫毛沾了水,沉甸甸坠下来。整个人泛着青白,有如筑造在水中的玉雕,江原心里大急,但面上也不能表露出来,这么火急火撩中,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说:“我,我和你说说我的事吧。”

白晚楼勉力睁开眼。

江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