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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岐徐迟同时出声。“没错,一切变化都是从这里开始!”周岐激动地一拍大腿,“机关肯定在这里没跑了!”徐迟环顾四周:“但我们不知道这个机关到底长什么样。”两人于是在峡谷内来来回回地走,留意任何值得注意的细节。时间一分一秒地往前推进,谁也不知道下一轮倾斜角再次缩小会是什么时候。但毫无疑问的是,等下一轮海水上涨,整个峡谷都会被淹没,到时候别说是找机关,想进来都得潜水,那才是真正的回天乏术。周岐越找越暴躁,很想扛个火箭炮来把峡谷一整个而全端了,但这个理想注定无条件实现,于是气闷得不行,走两步就踹一脚崖壁泄愤。最后在距离海水两米远的位置,他一脚蹬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这一脚没使多大力,那块岩石却突兀地陷了进去,同时发出卡拉卡拉的生涩响声,就像生锈的钢铁履带在转动。周岐心中一喜,知道误打误撞找对了地方,连忙冲徐迟招手。徐迟小跑过来,两人对着陷进去的岩石研究了一会儿。没研究出什么名堂。徐迟于是又补上大力一脚。岩石整个儿都陷了进去,崖壁缓缓朝两侧打开一条可供一人穿过的缝隙。与此同时,大地又震了震。不好!意外发生前,周岐只来得及抓住徐迟的手,猛涨的海水猝不及防兜头淹了过来,上吨的海水顷刻间尽数涌进狭窄的峡谷,势如万马奔腾,虎龙咆哮,带来的可怕冲击力将护住徐迟的周岐重重拍打在崖壁上,海水灌进轰鸣的耳道,他闷哼一声,哇地吐出一口血,下巴磕在徐迟头顶,手臂软软垂落下来,竟是被直接拍晕了过去!徐迟水性极好,曾经还在部队里拿过潜泳冠军,加上刚才海浪那一击的分量大都被周岐分担走,他得以安然无恙。但饶是他心理素质经历过专业且严苛的训练,此时看见黑沉海水中漂浮着的血雾,瞳孔还是骤然一缩,心跳大乱。过速的心跳只会无谓加速肺泡内氧气的消耗,他竭力稳住心跳,屏住呼吸,从周岐怀中挣脱出来,反勒住周岐的肩膀,往方才崖壁上现出的缝隙泅游过去。如果那一瞬间缝隙打来时他感觉到的扑面而来的风向没错,穿过缝隙,底下应该就是……“咳!”昏迷中的周岐猛地咳嗽了一声,口鼻溢出细密的泡泡,脸憋得通红。徐迟加快了游泳的速度。周岐的这一系列反应是海水呛进气管,氧气也消耗殆尽的征兆。海底的暗潮不时将人裹挟着推远。徐迟一手勒着周岐,一手扒着缝隙一边,海水一会儿把他往里推,一会儿又把他往外拉,他咬牙稳住沉浮的身体。周岐无意识地挥舞着四肢,似乎是想攀住任何能攀上的救命稻草。坚持一下。再多坚持一下。徐迟奋力游过一段极狭的通道,耳边传来哗哗的滔天水声,怀里的周岐忽然间停止了抽搐,舒展开的手臂在海水中如海藻般无力地漂浮。已经是最后的极限了。徐迟的心脏蓦地抽了一下,几乎停摆,没有过多的思考,他掰过周岐的下巴,掐着两腮迫使对方打开紧扣的牙关,然后凑过去,把憋得发疼的胸腔内的最后一口气尽数渡过去。第46章戟出鲸落周岐在震耳欲聋的水声中恢复了一点宝贵的意识,他动了动指尖,有水珠源源不断地扑打在脸上,仿佛置身于淋浴房的花洒下。身体很沉,濡湿的眼睫毛很沉,胸口上也被什么重物压着,他透不过气,本能地抬手推拒胸膛上压着的重物。甫一触及,摸到微凉滑腻的肌肤,再摸索着往上,是湿透的衣料和柔顺的毛发,周岐的手微妙地顿了顿,刷地睁眼。后脑勺创口的刺痛在彻底清醒的刹那化作音符,上升至喉咙,再从抿紧的嘴角溢出来。怀里的人被短促的闷哼声惊醒,双手抵着周岐的胸膛,蹭地坐起。周岐被猛地一压,又是一声痛呼,模糊的视网膜上映出空白着一张脸的徐迟。徐迟刚醒,头发凌乱,双眼涣散,反应迟钝到近乎呆滞。他困惑地望着周岐,似乎不明白周岐为什么鬼吼鬼叫。周岐的伤口痛得要死,无力解释,只能通过观察周围景象来缓解注意力。哗哗的水声来自于徐迟身后崖壁上挂着的一条不知从何而来的瀑布,湍急的水流轰然而落,涌进宽敞的地下河,迸溅的水花劈头盖脸地砸在头脸和身上。这里似乎是倾斜岛内部的地下溶洞,空间很大,但水位线仍在持续上涨。他们正位于河岸边岌岌可危的岩石上,照这个趋势下去,若苏醒得再晚一些,恐怕就会在昏迷中被直接淹死。也就是说,一觉醒来,他们还是要与时间赛跑。周岐判断完形势,把目光转回来,聚焦在徐迟脸上。疼痛还在脑子里飘动,不那么钻心了,但无处不在,犹如一层惨淡的薄雾。此时看徐迟,也就跟雾里看花没什么区别,眼睛看不真切,但心里知道很美。只可远观的那种美。水已经涨了上来,淹了耳朵,瀑布憾人耳膜的巨响隔着一层水终于减弱了一点。若生不能同衾,死能同xue也算美事一桩。周岐此时身在地下洞xue,与徐迟待在一起,又是生死存亡前路未卜际,脑子里忽然就闪过这么一句话。登时浑身一震,震惊完,眸子黯了黯。死在一处什么的,他周岐倒是没什么不可以,就是不知道人家乐不乐意。多半恐怕……是不乐意的。是啊,凭什么呢?于情于理似乎都说不通。正胡思乱想,徐迟回神,一把将他从水里捞了出来,不问意愿强行按头,很不温柔地察看起他脑后的伤口,并冷冰冰地吐出伤情:“口子有点深,出去得叫任思缈缝两针。”周岐的额头被迫磕在他硌人的锁骨上,有点懵,机械地点头:“啊。”徐迟看完伤口似乎松了口气,又把人推开,扶着湿滑的石壁站起来,动作看起来有些滞涩。“我被撞昏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周岐跟着起来,甩了甩昏沉沉的脑袋,“你怎么也晕过去了?”徐迟平直的肩线绷紧了两秒,轻描淡写地回答:“累到脱力。”周岐不疑有他,搔搔鼻尖,挺不好意思的:“游泳本来就挺消耗体力的,当时水势又猛,你还得带着我,辛苦辛苦。”徐迟没作声,目光短而迅捷地滑过周岐仍沾着水汽的嘴唇,下颌处鼓出的咬肌动了动,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怎么了?”周岐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徐迟摇摇头,伸手指了指瀑布上方:“我们穿过大峡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