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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虽颇受陛下信重,但毕竟年纪尚轻,履历不足,微臣认为难当大任。”“温大人之大才我等自然有目共睹,但经穆恒一事,朝野上下,皆以为非德高望重者不能担之,否则难免有疏漏……”温景瑜想着,眼神越发冷冽,忍不住勾起一个冷笑。这帮国之蠹虫,便也只会如此嘴上逞威风。他夙兴夜寐扑在政事上时,他们在家里怀抱哪个温香软玉呢?会如此说,不过还是他没有足够的权柄。他的指甲渐渐攥进手心。若是穆恒,便不会有这么多反对的声音。他需要的不仅是一个听话的皇子,还需要一个扬名立威的机会。“嘶……”他忽然微微蹙眉,收回被暖炉烫到的手,举到眼前,白皙的掌心中间,一枚颜色明显突兀的白色圆形伤疤十分明显。曾经被打断的双腿也似乎隐隐作痛起来。阿加木将他的手又按回被子里,温景瑜从黑暗的回忆里醒过神,对上他十分不赞同的神色,轻轻笑了笑,乖顺地阖上了眼。新年伊始。宫廷的政变并没有影响到百姓的安居乐业,除了一些高官在家宴上的叹息,整个雍京城最常听到的还是炮竹声声。散落的红色碎屑,铺在厚厚的雪地上,像雪白宣纸上画了一幅梅花图。几只裹得圆溜溜的球从身边嬉笑打闹着经过,身后一直大黄狗摇着尾巴跟在后面,垂涎欲滴的是小孩子手里拿的吃食。热闹的场景中,一个人提着几个小包裹,缓步走在街上,衣摆已沾湿了雪水,他似乎走了很远的路。朱红的大门前,几个小厮各自分工,擦匾额的擦匾额,挂灯笼的挂灯笼,看到来人时,却都像府门两边的挂了红绸的石狮子,瞬间僵住了。陆矶正裹着毛毯窝在廊下铺了绒绒软垫的椅子上,身边小火炉咕噜噜冒着热气,和着正堂前越晴波和竺之磐贴春联的叽叽喳喳声昏昏欲睡。阿五来报温景瑜拜访时,他本来是想装作没听见的。但是身边实在太安静了。他无奈睁开眼,就见竺之磐和越晴波都眨着眼看他。只好叹了口气。他笼着袖子走出府门时,温景瑜正提着东西站在石阶下。见他出来,温景瑜显然露出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他竟然会来。陆矶脸上没什么表情,吸了吸冷冰冰的空气,随口问:“有事?”温景瑜扯了扯嘴角:“没事就不能来了吗?”府门前已经没有下人,只有一两个调皮的小孩子时不时跑过,扔下一两个炮竹。陆矶摸了摸有些僵的脸,揣回袖子里,叹了口气:“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回答我,再说别的。”温景瑜抬起头看着他,陆矶和他对视:“当时,如果穆恒没有失去谨慎,你是否做过打算,真的拿晴波去换穆璇?”温景瑜脸色映着府门前的积雪,毫无血色似的苍白。陆矶看了他半晌,明白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了。温景瑜心思深沉,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只是没有想到原来有一天,这种心思也会同样用到作为朋友的他们身上。“你为了什么呢?”他很想问。但是也没有必要了。陆矶转身回了府。朱红大门渐渐阖上,门前又只剩他一个人。手中提的东西忽然重如千斤起来,温景瑜站了站,正准备离开,身前忽然落下一枚石子,像流星一样落进积雪中,砸出一个浅浅的凹坑。“怀瑾!”第三十三章大雍开朝百余年,四方商贾往来互市,络绎不绝。虽有宵禁,却并非严防死守。雍京城北,地近天zigong阙,多为达官贵人所居并朝廷官署所在,入夜即息。而城南多为民间百姓买卖居住之所。其中撷芳苑所处长乐巷,最是鱼龙混杂,宵禁所不制之地。青楼赌坊,三教九流,这里应有尽有。若是家财万贯,可去撷芳苑找最美的花魁,或去赌庄一掷千金;若是生活困窘的失意之人,也可花一文钱,在徐三娘的酒馆里买一壶酒,痛饮达旦醉至天明。若还想做些更刺激的事……“晴波说的是这儿吗——”陆矶不得不扯着嗓子大喊,才能保证自己的声音不被一浪高过一浪的人声盖住。“我怎么觉得不对啊!”陆矶焦头烂额,在狂欢的人潮中东倒西歪,拽紧沈知微的袖子,“这明明是个——”“杂耍场啊!”又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席卷而来,中央莲花高台上,百余个叠罗汉的精壮汉子,正依次将火把抛到最上面,最上面的赤膊汉子点燃了从穹顶垂到面前的银圈,一个空翻从中穿过,稳稳落地,众人散开,手舞火把,开始表演口中喷火的新把戏。“这地方叫做摩罗天,就在长乐巷。主人家据说是个天竺人,不过没人见过。”王府里,越晴波一指点在地图上。“你们不知道也是自然,摩罗天并无固定房舍,不过是在长乐巷空地上起了一座巨大毡房,日落而出,鸡鸣方歇,白日里消失得干干净净,任谁也寻不到那些人去了哪儿。”“里面都有什么?”竺之磐十分好奇。“摩罗天为梵语三十三极乐天中的一天,既为极乐,自然应有尽有。”越晴波语气神秘,“这里有胡姬……”“这位小哥,我们草原上的羊奶可是一绝,小哥喝过么?”陆矶和沈知微在人群中左躲右闪,忽然旁边一位高鼻深目的姑娘一扯他袖子,媚眼如丝,轻勾红唇。即使沈知微攥着他的手用力到发疼,陆矶还是忍不住怔了怔,磕磕巴巴道:“没、没有……”乖乖,这细腰长腿,身材也太太太……“既然没有,不如随我……”缀满珠串的柔夷轻扯,渐渐靠近半露的酥胸。忽然,沈知微冷着脸一扯陆矶,不由分说将人拽走。重心不稳的胡姬一声娇呼险些摔倒,忿忿顿足道,“没见过这么抢人的!”“有赌徒地痞……”越晴波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站住!不许走!那个穿白衣服的油头粉面小白脸,敢不敢上来和大爷我打一场!”沈知微气势汹汹扯着陆矶闷头直走,忽然被人叫住,抬头望去,微眯起眼。“你叫……我?”四方木台上,围了一圈绳索做栏杆,膘肥体壮的大汉打着赤膊站在上头,络腮胡上汗珠一抖一抖:“就是你,怎么样,赢一赔三,敢不敢打?嘿嘿,你要是怕了,趁早回去找丫鬟婆娘暖被窝,这地方不该你来!”周遭围观的人哄堂大笑。沈知微一哂,松开陆矶,开始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