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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堂中,竺之磐翻看着陆矶和沈知微带回来的几张纸,兴奋异常:“如此一来,若能再找到那些被藏起来的粮食,揪出幕后主使,此案便能结了!”陆矶忍不住道:“不能先将怀瑾救出来吗?”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是有些不安。竺之磐沉默,片刻后叹道:“此时若去自然可以,只是证据不足,主使不明,此时上奏,怕是会打草惊蛇。若再拖下去,他们许就要将所藏粮谷悉数转移了。”“且……幕后主使没有落网,即使我们可以证明他无罪,陛下,也未必会放人。”沈知微低声道。竺之磐缓缓点了点头。气氛有些沉重。“要我说,你们与其在这里纠结先做哪一个,不如抓紧时间去找主谋。”一旁捏猫爪rou垫的越晴波出声道,“早日查明一刻,温哥哥也能早点出来,不是吗?”“再说了,怀瑾哥哥那么好,他一定会理解的,查明真相,不是你们共同的目的吗?”见几人依旧沉默,越晴波撇了撇嘴,一肘子怼上竺之磐,“竹子,你不是很会查案吗,当初是谁铁了心要进刑部的,现在有案子可查了,你怎么还畏畏缩缩的?怀瑾哥哥还在等你啊!”竺之磐一个不察,被她连人带椅子怼翻在地,手忙脚乱爬起来,整整衣冠,目光坚定:“说的对,我们现在就去!”陆矶凉凉破他冷水:“去哪啊,你知道吗?”竺之磐蔫头耷脑,拖过凳子唉声叹气:“实话说,我还真没头绪,要一下子涌入许多人,却不被发现,还能有足够多的地方存放粮食,暗中转移……”陆矶和沈知微都露出沉思的表情。“我知道啊!”忽然,玩猫的越晴波睁大眼,“这地方……很好找啊?”陆矶三人,面面相觑。第四十章“起火?!”孙嘉猛地转身,提起他的衣领,惊喜道,“真的?!里头的囚犯呢?温景瑜被烧死没有?”那小厮张口结舌,像是未曾料到他竟第一句话竟是问此事:“未、未曾……这火起的蹊跷,里头的囚犯都好好的……”孙嘉顿怒,将他掼到地上。“混账,他怎么还没死!”他原地转了两圈,忽然一拂袖,“你,现在就去,给我杀了他,问起来就说是起火被烧死了,快去!”小厮苦着脸:“少爷,不是小的不想,您也知道,小的去多少回了,可那牢头一直不允,只说穆相说了暂时不杀他,我后来再去,他连见都不愿见我了,这关头忤逆穆相,就算是有两个脑袋,也不够砍呐……”孙嘉怒不可遏,抬脚便踹:“他穆恒懂什么!他知道我被这厮害得遭了多少罪吗!”小厮挨了两脚,一咕噜爬起身,谄笑道:“少爷莫气,少爷莫气,你看这穆相,年过而立都还未曾娶亲,连个通房都没有,说不定也是不能人道——哎哟!”孙嘉气急败坏,上前对着他一顿乱踹:“不能人道,娘希匹,本少爷现在就让你不能人道!”直踹得那小厮抱着头,哎唷叫唤个不停。半晌,孙嘉喘着粗气,命人来把鼻青脸肿的小厮拖下去,神色烦躁不已。一旁有个默默无言的小厮,觑准机会,上前两步:“少爷,这刑部大牢被烧,囚犯定要被移至别处,刑部听命穆相,不好下手,可若是到了旁人手下,还愁没有机会?”他意味深长道。孙嘉脚步微顿,思索片刻,连连点头:“说的有理!”命人暂且放开那报信小厮,问道:“这囚犯的去处,那边是什么说法?”报信小厮抽着气,一五一十地禀报:“回少爷,出了这等大事,刑部本是想等老爷出面主持,可大少爷去后,老爷一直病得下不了床,小的来之前,那边说,是大理寺的禁军来接手了……”“大理寺?”孙嘉皱眉,似乎一时想不起来。方才的小厮适时解释:“如今的大理寺卿名叫方有涯,乃是先皇后的侄子,先后母家本就势弱,如今尚在京城的方家子弟,只剩他这一脉了。此人是个软骨头,向来不管事,他手下定然十分好买通,少爷大可一试,若不成也没什么损失。”孙嘉面露恍然之色:“这么一说,我倒有些印象,方有涯……不是当初太学里那个神童么?”他哼了一声,“同念太学时,没少因他挨我爹的打,如今却混成这幅模样,当真是令人笑掉大牙,什么神童,不还是个仗着家世混吃等死的纨绔么?”鼻青脸肿的小厮立刻抓住机会拍马屁:“自然比不得少爷花天酒地,挥金如土,暴殄天物!”孙嘉额角青筋暴跳,上去又是一顿猛踹:“我让你花天酒地,让你挥金如土,让你暴殄天物,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小厮奄奄一息,瘫在地上,孙嘉终于停下脚。他愤愤叫来那出谋划策的小厮:“你,就你了,去大理寺。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一定要给少爷我办好!”那小厮躬身应下,孙嘉咬牙切齿:“他娘的,日日让人一肚子气,来人,更衣,本少爷要去撷芳苑!去告诉那鸨母,叫她们活儿最好的姑娘出来!”孙嘉呼啦啦带着人,涌了出去,那奄奄一息的小厮这才爬起来。“辛二,你说这温景瑜,早晚都是要死的人,少爷干什么非要自个弄死他?”小厮哭丧着脸道。那出谋划策的小厮呵呵一笑:“你来的晚,自然不知道,也没有人与你讲过么?我这话说给你,你日后记得切莫在少爷跟前儿提起。”“年关那会儿,有一日少爷难得起了个大早,特意抢在二房前头,去给老太爷请安……”“什么,死了?”陆矶瞪大眼睛。沈知微和竺之磐站在他身边,一同看着林伯。林伯趴在黄木棺材旁边,正哭天喊地抹泪。自打一把火烧了刑部大牢,三人又在京城等了一日。纵火之事做的十分干净,刑部果然查不出,只能对外称作天干物燥,不慎走水。温景瑜协同一众囚犯,皆被送进了大理寺牢房。虽然禁军守卫十分森严,但温景瑜只要呆在牢中呆上一日,想动手的人自然便多一日机会,这并非万全之策。故而三人丝毫不敢耽搁,第二日就潜出京城,赶到了上泉村。却不料他们紧赶慢赶,仍旧晚了一步。前不久还给林伯送过东西的那个里正侄子,居然已经死了。年轻妇人披麻戴孝,双眼红肿如桃,在林伯身边不停拭泪。她腰侧站着一个十余岁的男童,额上缠了一圈白布,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陆矶三人。年轻妇人道:“怕您老伤心,本想过几日再差人去京城告信,哪料想您老今日可就来了……”林伯拍着棺材板:“瞒我作甚?!我活了大半辈子,无儿无女,就得了这么一个侄儿,他不来看我,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