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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样,定然不止一次了。”李林氏瞬间苍白了脸,抓向竺之磐的衣袖:“大人明鉴……大郎最是老实敦厚的性子,断不会做此等砍头的事啊!”竺之磐拂开她:“凭他一个小小里正,自然没这个胆子,可若有朝中贵胄诱之以利,胁之以势,何有不从之理?”李林氏只是摇头,竺之磐又道:“你若还不信,我且问你,你可是在用药?”李林氏声音微颤:“民女生小宝时受了风,本是常年卧床,近来虽痊愈,也会用些温补之药,但家中贫苦,只能瞧些便宜的行脚郎中……”“行脚郎中?”竺之磐一声嗤笑,从袖中缓缓取出一只细口白瓷瓶。“我却不知,行脚郎中所开之药,为何会有京城回春堂的款。”瓶身倒转,底上赫然印着朱漆篆书“回春堂”三字。陆矶道:“回春堂,不是京城最大的那个医馆?”摸了摸下巴,“我听说里头的坐堂的大夫可都是有名的郎中,和太医院似乎私下常有交往。”还是陈老太医告诉他的。“确实如此。”神游天外的沈知微不知为何忽然接话,往前一步,站到了陆矶身旁。“回春堂非等闲医馆,京中常有百金难求之言,虽不免夸大,但其诊金于寻常人而言,确实昂贵非常。”陆矶默然听完,沈知微转头看向他,陆矶微僵,不落痕迹移开头。李林氏摇摇欲坠,一旁的小宝扶住她,李林氏眼中噙泪:“怪不得,怪不得,我还道寻常郎中,何以医术如此高绝……大郎,你糊涂啊……”嘶声哀呼,忽而身体一软,向后倒去。众人七手八脚将人抬回屋中,请来村中郎中瞧过,好在除了哀恸过度并无大碍。陆矶特嘱林伯多留几日,一番忙乱,三人终又踏上回城之路。“这瓶子真是李逢家中的?可我怎么瞧着有些眼熟?”马车中,陆矶将白瓷瓶握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竺之磐啧啧摇头:“陆大人不会连这都忘了吧?”陆矶还未答,竺之磐已续道,“也对,周明旭刚替沈大人那几日,你整天浑浑噩噩的,活像丢了魂儿,看不到也是应当。”“咯喇”,瓷瓶碎了。竺之磐眉毛一挑,沈知微已经握住了陆矶的手腕,拉到身前:“可有伤到?”语气担忧,手指用力,眉间紧皱,的确关切无比。然而陆矶顿了顿,不由分说拽回手腕,掸掸袖子,淡淡道:“沈大人多虑了。”沈知微垂下眼帘,自嘲般扯了扯嘴角,坐了回去。马车辘辘,一时寂静。竺之磐咳嗽两声,打破了尴尬:“这个瓷瓶,与周明旭装治咳症之药的瓷瓶,确实是一样的。与李逢接头之人,应就是周明旭无疑。作为酬劳,周明旭予他重金,让他得以去回春堂为李林氏求药。”陆矶心不在焉,随口答应着:“既如此,我们接下来是要去回春堂?”“不,”竺之磐眼神熠熠,“我们去另一个地方。”宝丰粮行位于京城西南,从春明门入城,驾车只需半盏茶的功夫,出入运粮,十分便捷。入城时正值日中,宝丰粮行门前车马来往,许多赤膊汉子扛着大小粮袋,进进出出。竺之磐开门见山,嚷嚷着让伙计喊掌柜出来,不多时,出来个身型微胖的中年男人,未语先笑迎步上前:“这位小兄弟有何指教?”“这张字据你可认得?”竺之磐取出纸张,递给了他。掌柜接过,上下一看,点头:“认得,这正是敝行开的票据,看这款识,几位是李逢友人?”眼神微转,不落痕迹打量几人,在陆矶身上微微一顿。陆矶一惊,忍不住去摸唇上一绺髭须,清清嗓子负手站定。好在掌柜很快移开眼,陆矶松了口气,心说他扮成这个样子,林伯都不一定认得出他,此人能认得出就有鬼了。想到这里,思绪忍不住回到一炷香前。马车停在街角,陆矶掀起帘子望了望,宝丰粮行门前热热闹闹。“宝丰粮行掌柜刘宝丰,京城人士,因生意做得大,同户部也有些交集,但其人是否参与挪用户银尚不知晓。”陆矶放下轿帘,转头就见竺之磐眼神闪烁,顿时心中警惕,直觉不是什么好事。竺之磐嘿嘿一笑:“所以,未免多生事端,我们不能就这么进去……”“所以你就让我穿成这样?”陆矶眼皮跳了两下,看看自己足足胖了三圈儿的腰,再看看竺之磐清清爽爽一袭长褂,一时拳痒。“哎呀,陆大人,”竺之磐拍拍他,语重心长,“时局所迫,我等自然要顾虑大局,你与沈大人都是游过朱雀街的名人,保险起见,自然要乔装得彻底些。”陆矶眼神如刀,竺之磐视若无睹,作谦虚状:“我不过是朝廷泱泱大员中一名小吏,微如蝼蚁之躯,自然无人在意。”陆矶磨了磨牙,余光瞥见沈知微,见他也同自己穿了一般无二的臃肿长袍。但沈知微身量高,这衣裳穿在他身上,依旧能看出几分潇洒,如此一来,他倒是成了三人中最辣眼睛的一个。陆矶忿忿拽了拽衣襟,耳听到竺之磐回答道:“正是,这几日新收了几担粮食,想问问掌柜的还要不要。”刘掌柜面露讶色:“李兄弟竟还有货?”竺之磐不语,刘掌柜搓了搓手,伸出手向里一引:“还请几位随我进茶阁一叙。”茶烟袅袅,沉香馥郁。刘掌柜客气地邀请几人入座,自己却再三不肯坐下,亲自奉上新茶,这才压低了声,问道:“几位……其实在下,一直有一事不明,李兄弟的粮食,到底是从何处来的?”竺之磐微顿,同陆矶交换了一个眼神。“怎么,刘掌柜是吃不下了,还是信不过我们?”竺之磐淡淡道。掌柜立刻摆摆手:“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只是……”无奈叹气,“想必小兄弟也懂得,这做生意,尤其是做我们这行当,难处颇多。要数最怕的,便是惹祸上身了。”“刘掌柜此言差矣。宝丰行分号开遍四海三江,雍京城更是刘掌柜你一家的买卖,若是连刘掌柜你都哭难,那天下开粮行的商贾,怕是活不下去了。”刘掌柜苦笑:“正是做到如此地步,才更怕麻烦。世人皆称我宝丰行乃半个皇商,可与天家做买卖,哪里能少的了麻烦。这不是,我日躲夜避,景王爷不还是站在了鄙人面前么?”陆矶一口茶还没喝进口里,就险些喷了出去,一阵呛咳,沈知微忙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你……你早就认出了我?”陆矶也无暇顾及旁人,他此刻万分惊恐,他穿成这样,这人都能认出?!“王爷乔装十分严密,鄙人开始并未察觉。只是,王爷换了衣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