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耽美小说 - 顾命大臣自顾不暇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许观尘游魂似的穿衣洗漱。



    小成公公推开半扇窗扇,看了看天色,时候还早,天光微明。



    小成公公道:“西边的摘星台景致好,小公爷去不去看看?”



    那时许观尘正坐在蒲团上,补昨天的晚课,实在补不进去,打了个哈欠,便站起身:“那我出去走走。”



    他披上鹤氅,揣上手炉,出了殿门,沿着还点着一溜儿宫灯的走廊,往西边走。



    他前脚刚走,飞扬后脚就提着兔子灯,来煦春殿找他画兔子眼睛。



    飞扬探进脑袋,只看见小成公公在殿中收拾,便问:“哥哥呢?”



    小成公公放下才要挂起来的榻前帷帐,压低声音骗他:“观尘哥哥还睡着呢。”



    “噢。”飞扬乖巧地点点头,“那飞扬过会儿再来。”



    晨起还落细雪,山间的风斜着吹来。许观尘拖着步子,在廊中逶迤而行,吹进廊里的细雪,就落在许观尘的发上。



    摘星台不高,胜在视野开阔,云起山间,雪落苍茫,别有一番意境在。



    许观尘趴在栏杆边看景,看着看着,思绪就不知道飞到哪个角落去了。



    某个人自他身后走近,一掀手,就给他戴上兜帽。



    萧贽在他身边站定,也陪着他一同看景。



    两人就这么站了一会儿,许观尘问道:“这三年里,我是不是真的问心无愧?”



    萧贽定定地看向他:“你从来都无愧于心。”他又问:“还没想起来,怎么这回忘记得这样久?”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或许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又过了一阵子,许观尘再问他:“我背上那道刀疤,是谁砍的?”



    萧贽也不顾忌什么,说了个名字:“萧启。”



    许观尘原本也就猜中几分,只是一直不愿意再问再想,一直拖到现在。



    后来和杨寻在何府地下,杨寻一口一个忘恩背主、乱臣贼子,让他不得不想。



    此时从萧贽口中得了这名字,许观尘沉沉地叹口气,泄愤似的,用手里的小铜手炉,砸了一下木的栏杆,咬牙道:“气死我了。”



    隔着兜帽,萧贽摸摸他的头:“真的全都忘记了?”



    “嗯。”许观尘想起自己之前做过的两个梦,一个大婚之夜,一个寒潭定情,“不过也还有记得的。”



    他想了想,转头看向萧贽,正色道:“现在开始临时choucha,我问,陛下答。”



    第一届栖梧山行宫记忆力问答比赛现在开始。



    “成亲那日傍晚,我吃的什么点心?”



    “云片糕。”陛下得一分。



    “那天晚上,我咬陛下一口,咬在左边右边?”



    “左边。”陛下再拿一分。



    “那天在寒潭底下,我用念珠圈住陛下的手,那串念珠有几个?”



    “四十九个。”陛下又得一分。



    第一届栖梧山行宫记忆里问答比赛圆满结束。



    许观尘转过身子,面对着他。



    天这样冷,他想说两句软和话,却像被冻住了舌头似的,说不出口,想往萧贽那边靠一靠,也像被冻住了身子似的,动弹不得。



    许观尘蔫蔫的趴在栏杆上,咕哝道:“三年前我怎么就……”他用脑袋撞栏杆。



    这时小成公公站在远处,硬着头皮唤了一声:“小公爷,您是不是答应了飞扬什么事情?飞扬发现小公爷不在,正闹呢。”



    昨晚上答应飞扬,一起床就给他画兔子眼睛的。



    许观尘心中一惊,直起腰来,想想飞扬闹腾起来的模样,心中咯噔咯噔的响,扒着栏杆作势要翻下去:“就跟他说我失足掉下山,摔死了。”



    小成公公低头憋笑,装看不见:“小公爷还是快些过去罢。”



    许观尘趴在栏杆上:“能先意思意思,劝我一下吗?”



    萧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只是眼中有些许笑意,提着他的衣领,就把他给捉回来。



    回去时,偏殿里生着炉子,地上零零散散的,全是没画眼睛的兔子灯。



    飞扬双手攀在梁上,气呼呼地荡秋千。



    裴舅舅与钟遥坐在炉子边烤火,一面吃栗子,一面用意念行军布阵,拨弄炭火的时候,险些把飞扬的兔子灯丢进炉子里去,惹得他重重地哼了一声。



    见许观尘进来,飞扬更生气了。



    从高处跳下来,抓起地上的兔子灯,全都塞到他怀里。



    “这些都是飞扬的?”许观尘的脸色,比雪白雪白的小兔子还白,“这些……全都要画啊?”



    飞扬认真点头。



    许观尘咬咬牙:“行,哥哥给你画。”



    散落满地的兔子灯,许观尘执着毛笔,兔子神仙似的,坐在一堆兔子中间。



    画完一个,飞扬就再递给他一个。



    兔子的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小成公公蹑手蹑脚地走进兔子堆里,在兔子神仙身边放上热茶:“小公爷慢慢画吧,隔壁屋子还有。”



    许观尘手一抖,在兔子脸上画了一撇红胡子:“谁、给他买的这么多?”



    小成公公看了眼正高谈阔论的裴舅舅与钟遥。



    这两个将军,疼孩子。



    许观尘蘸了蘸朱砂:“行吧,我画。”



    这时裴舅舅与钟遥正讲起雁北的布防,近些年来与西陵的战事,说到激动之时,一拍大腿就站了起来。炉火映着,颇有几分相见恨晚、惺惺相惜的知己模样。



    萧贽也同他们一起坐着,却不怎么说话,微垂着眸,袖中藏着许观尘送他的念珠,一个一个地拨弄着。



    小成公公抬手添茶,将炉子边险些烤焦的栗子取下来。



    烟火味儿与人情味儿,忽然之间,许观尘很想去青州找师父,他要还俗!现在就还!彻彻底底的还!



    飞扬凑过来看他手里的兔子,怒道:“斗鸡眼儿!”



    “啊?”许观尘低头去看,手里这只兔子,两只红眼睛对上了。



    许观尘捏住飞扬的脸,拿起笔:“飞扬闭眼,哥哥给你画花花。”



    画花儿的时候,许观尘悄悄地把斗鸡眼的兔子灯丢给小成公公,小成公公藏在衣袖里,拿出去了。



    兔子杀手许观尘。



    许观尘点坏了好几只兔子的眼睛,走路时一个不防,踩坏了一个。终于画完的时候,伸了个懒腰,往后一仰身子,又压坏一个。



    被飞扬闹得没法子,许观尘瘪了瘪嘴,趴在地上装死,还穿着白颜色的道袍,伸出两根手指,比在头上。



    “对不起,对不起。”许观尘假装自己是一只兔子,还是死兔子,“这样行吗?”



    “兔子”无奈地往边上一倒,又压坏一个真兔子。



    飞扬捧起坏了的灯笼,泪眼朦胧。许观尘实在是没办法了,道:“你不如把哥哥也挂起来。”



    他这话说得大声,前边的萧贽、裴将军与钟遥一起回头,没一个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