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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imei”说,当然不同,但基本思想是一致的:全是池铭的错。是他自作主张。我很无辜。而谢玲看了,觉得儿女都可怜。怀瑾心力憔悴,怀瑜也难捱已久……回想过去一个月,家里哪个人不是精疲力竭。到现在,既然一切要结束了,有个光明未来。她便希望,儿女都能尽快放下。唐怀瑾给了她一个外部的仇恨对象,让谢玲的恨意有所依托。到了儿女面前,她又是温柔慈和的母亲。听唐怀瑾“道歉”,完了之后,再看怀瑜。唐怀瑜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很响一声,水撒出来,溅上她脚面。穿了棉拖,这会儿整个拖鞋都被打湿。她缓缓眨眼,有些迟钝,像是大脑无法加工唐怀瑾所说的信息。她看着唐怀瑾,眼神里有唐怀瑾最不愿意看到、但也最不该觉得意外的陌生。她花了很长时间,才说:“哥,你是说——”她只觉得可笑。“……是池铭自作主张?”她看到唐怀瑾撑着一张愧疚的面具,对她点头。还有在一边的mama,也要帮唐怀瑾劝她。唐怀瑜只觉得满身血液都一点点冰冷。她很想说:哥,你都多大的人了,为什么还会信池铭?或者是另一句:我明明与你一样的岁数,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相信这种话?对于上月28号晚上的事,在从病房醒来的时候,唐怀瑜的记忆是很模糊的。药物作用,也难怪。但在于警方谈话、又见过心理医生数次之后,随着专业人士的问话技巧,当晚的记忆慢慢回笼。被麻醉剂cao控的时候的事,仍然模模糊糊。但当晚遇见的其他人、讲过的每一句话,都在唐怀瑜心里清晰地勾勒着。她想到唐怀瑾给自己递酒的样子。还有唐怀瑾给自己递房卡的样子。他说要送自己的样子。对方讲的话、脸上的表情,眼里的幽深,被定格成一幅画,深深地刻印在唐怀瑜脑海里。此前,她会回避,会觉得哥哥不会害他。可在这一刻,唐怀瑜把一切都串联起来。哪怕抱最大的善意,她也能肯定:他……哥哥,唐怀瑾,他一定隐瞒了什么。能是什么呢?无非是对他有利的事。她仿佛是在丛林里转头,看到远方骤然升起的火焰的鹿,要被吞没。可在那之前,还有逃脱的一点余地。唐怀瑜疲惫又虚弱,下意识想将一切推后些许,说:“哥,我脑子很乱。想睡了。”唐怀瑾拧眉: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唐德马上要来了。他需要唐怀瑜有一个明确的、“原谅”的态度。但在谢玲眼皮子底下,他不能多说什么。要维持一个“好哥哥”的形象,于是略带“失落”,说:“好,正好我刚刚也在和妈说,让妈早些睡。”…………这一晚,房间里,谢玲有意再劝女儿一句。她是最不希望这个家失和的人。唐怀瑜只觉得腹背受敌,只好早早装睡。可心里事情太多,哪怕白天用了很多脑力,到这会儿,也睡不着。她想爬起来、去外面转一转——不用很远,其实在客厅自己安静一下就足够。不用听见mama的呼吸声。可外面有唐怀瑾。想到这点,唐怀瑜就几乎窒息。好在时间越来越晚,最后,快到凌晨,慕芸该起床了。唐怀瑜把手机调到最暗,听着谢玲的呼吸,给慕芸发消息。她没有功夫整理思路,只有最直白的情绪,通过文字反馈出去。说了唐怀瑾今晚新讲的话,又说自己那天晚上的回忆。慕芸收到消息的时候,还在艰难地和起床对抗——社畜就是这么心酸。可看着好友跳出来的对话框,她一下子清醒。身在局外,慕芸很快指出唐怀瑾话中的漏洞:怀瑜,他不是说池铭被带走了吗?慕芸暗地咂舌:啊,豪门争斗,我也算接触到。然后继续打字,说:但是警方查到这个,应该也会通知你爸爸吧?你爸爸没有什么表示吗?唐怀瑜一个激灵。她迅速想到:对,我或许不是孤身一人。这个时间,爸也该起来了。回复好友:对,妈睡前还在说,为什么我爸一点表示都没有。慕芸建议:要不然联系一下叔叔?唐怀瑜轻手轻脚,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从书包里摸出耳机。她给父亲打电话。国际长途,漫游费贵到惊人,但她并不在乎。唐家从来是富养女儿的,她怕唐怀瑾,但对父母仍有信心和依赖。只是妈显然听进去了唐怀瑾的话,自己的那些“想法”,又太主观。唐怀瑜有些悲哀:明明之前一切还好。要说起来,似乎是从去年圣诞回来起,一切就有所改变。她漫不经心,听手机上传来“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唐怀瑜怔了怔,看向窗子。拉了窗帘,又留了一条缝隙。这里是伦敦,住宅区,与国内有很大不同。没有那样耀目的、染红整个夜空的霓虹光彩。她在这里度过了数载春秋。这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谢玲半夜醒来,看到女儿坐在桌边,安静地对着电脑修改什么。她披了件衣服,下床问女儿:“怀瑜,还不睡?”唐怀瑜心悸、头痛,难眠,说:“嗯,想到点要改的东西。”一墙之隔,唐怀瑾看着航班信息:已经降落。他走进这个赌场,没有回头之路——不,还有,他之前开的那些卡、名下的几百万财产,足够他挥霍很久。可如果可以,当然还是更愿意得到更多。唐德下了飞机,在机场匆匆洗漱。他来的太急,又是家事,甚至“家丑”,于是没有带其他人。没有秘书、翻译,在一个陌生国度里,说不上寸步难行,但也不算容易。好在他先前也来过,而在商场混了那么多年,日常口语也算过得去。…………唐家不眠,海城,钟奕却睡得很好。他在清晨第一缕阳光里睁眼,时间还早,但睡眠充足,于是有心情去煮一餐粥。池珺过半小时才醒,懒洋洋地咬着牙刷过来,从背后抱钟奕,下巴搭在他肩上,自如地亲密,问:“你起来好早啊,”嘴巴里有泡沫,说话含含糊糊,“感觉……心情不错?”阳光透过窗子,落在钟奕脸上。他“嗯”了声,翻了翻锅里的粥。材料都是提前备好的,有专门的保姆负责采购,冰箱里的东西几天一换,他和池珺只用做点简单cao作。鱼片下下去,几秒钟就滚熟。钟奕在男友唇边亲了亲,微微笑了下,说:“马上好了。”池珺看着他,想:所以,那位唐小姐,的确对钟奕有正面影响?这样也不错。这是难得丰盛的一顿早餐。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