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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的前一刻,景灵如未卜先知一般松手丢掉夺魂钩,沉重铁钩咣当落地;与此同时他收回空出的手,啪!一声准确抓住了谢云无声无息刺出的刀锋。谢云眼神微变,紧接着剧痛袭来,景灵微笑注视着他,将他手腕寸寸拧紧。在腕骨挤压恐怖的咯吱声中,匕首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记得吗?这一招是你……”当!景灵话音未落,陈海平横里飞出,一剑把他逼得退了数步!“龙姑娘,快走!”景灵猝不及防,竟然退出数丈才避开了陈海平那一剑。登时他勃然大怒,随手一钩便当空将陈海平长剑打飞,紧接着钩背当胸一撞。砰!一声胸骨闷响,陈海平鲜血狂喷而出,身躯不受控制地向后横飞出两三丈,才被周誉拼死上前勉强扶住了。景灵站稳身形,瞥了眼跪倒在地喘息的陈海平,冷冷道:“不知死活……”“——你!”周誉登时激愤,忍不住就要仗剑上前,紧接着却只见景灵对手下挥了挥手,轻描淡写道:“清场。”周围顿时一静。紧接着,那短短两个字所代表的意思,令所有人同时惊愕地睁大了眼睛!铿锵刀剑出鞘,守在前厅四周的神鬼门杀手顿时一拥而上。各大武林门派的弟子们也纷纷反应过来,都意识到今日必有一场恶战,各自发出愤怒的咆哮迎了上去。顷刻之间,整个前院就变成了刀光剑影的修罗场。而在空地中央,景灵眯起眼睛注视着站在不远处的谢云,半晌竟然露出了一个有些冷酷的笑容:“你是不是奇怪,刚才那一下为何会被我识破?”谢云正面无表情地揉按右手腕——练缩骨的人容易脱臼,景灵那一攥已将腕骨硬生生错位了,落地后才被他咔地一声正过来。“是有点好奇,”他淡淡道。景灵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俯身捡起地上那把镶金嵌宝的锋利短匕,搁在手里正反打量了下。虽然周遭喊杀声震天,然而他的声调却很闲适,甚至如同故旧聊天一般:“你似乎一直都喜欢收集这种装饰性大于实用性的短兵器……”谢云说:“因为没钱的时候可以把宝石抠下来换钱。”这个回答颇出人意料,景灵略微惊异地打量了谢云一眼:“很好。原来当年你送我的那把匕首镶嵌各种宝石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幸亏我这么多年来都没把它随手扔了。”谢云说:“我不记得了。”景灵又问:“你不想知道刚才那偷袭为何会被我识破吗?”谢云一边揉手腕,一边微微侧过脸来,眉心微皱。“因为你教过我,”景灵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因为那一招,是你教我的。”——如果仔细看的话,说这句话时景灵握匕的手是非常紧的,指关节甚至有点虬结凸出的狰狞感。然而谢云连想都没想,就摇头笑了起来:“不行……我真的记不得了。”“我见过太多事,杀过太多人,可能随手送过别人什么小东西,时间太久早都忘光了。匕首你喜欢就留着,”他戏谑地顿了顿,说:“我还有很多。”霎时景灵手掌攥得极紧。但只是刹那间的事,很快他手指便松开了,懒洋洋地把匕首丢在了地上。“没关系。”他说,“身外之物不用在意,反正你今日注定要把性命送在我手上,下去后自然能记得是谁杀了你。”那句话最后几个字极其清晰,又极其低沉,顿时从景灵周身乃至夺魂钩上,都散发出一股针刺般强烈冰冷的气场——那是杀意。从锻剑庄正堂上碰见谢云开始起到现在,虽然数次针锋相对,但眼下却是他第一次难以遏制地,散发出浓厚、仇恨、不死不休的杀意。景灵双手握钩,举步上前走向谢云,钩尖如毒蛇吐信般一寸寸抬起。此时前院中兵器碰撞、喊杀怒骂、惨叫声此起彼伏,尸体在鲜血迸溅中接二连三倒下,周遭犹如修罗地狱;火把在空地四周熊熊燃烧,被斩断的刀剑满地都是,锋刃上未干的血迹正一滴滴洇进深色的泥土里。谢云终于松开自己的手腕:“你真能杀的了我?”景灵已走到他面前,这个距离让谢云被风扬起的鬓发都能拂到他身侧,近得似乎一伸手就能轻易砍下面前这个可恶的人的头颅。“怎么,”景灵冷冷道,“这次还打算用丰富的实战经验来打败我吗,前辈?”谢云却摇头说:“不。”他抬手按住景灵结实的手臂,那一下很轻松、甚至很平缓,但景灵几乎立刻就感觉到,一股可怕的内力正迅速在谢云的脉搏中汇聚,短短数息间就充盈到了异常恐怖的境地!景灵神情剧变:“这是怎么回事?!”“本来再忍最后三天,今年的就过去了……”谢云长叹一声,巨大图案从他背部浮现、伸展,龙形刺青环绕全身,龙头绕过左肩停在胸口,甚至连修长侧颈上都浮现出了狰狞刺青的一角。与此同时,强劲气流从他脚底盘旋而起,裹挟着刀锋般凌厉的真气,瞬间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小师弟,”谢云说,“再丰富的实战经验,在绝对强势的力量压制前都是没用的,知道么?”下一刻,他轻松拿下夺魂钩,横手一斩血光暴起,电光石火间将景灵砍翻了出去!第15章生死别后山,断崖底。大雨渐渐止息,淡薄的天光透过古树枝杈,岩石和灌木丛在昏暗中投下各种怪诞的阴影。咚地一声单超把七星龙渊插在泥地里,扶着山壁站起身,长长喘出一口灼热血腥的气,反手一探身后。——太阿剑不见了。傅文杰的身影已经不知去向,想必凶多吉少。周围石滩满地狼藉,泥土中充斥着明显的铁锈腥气,还有被砍断的刀剑尚带血迹,散落在不远处的山坡和岩石上,明显这里经历过一场恶战。然而——没有尸体。混战后两方都带走了同伴的尸体,明显训练有素。单超嘶哑地咳了两声,吐出一口带着血星的唾沫,向前走了几步,突然看见岩石缝隙的泥地上,有个什么东西反了下光。他伸手拿出来,仔细端详片刻,只见那是被砍碎了的半块青铜牌,花纹篆刻精细无比,隐约可以认出某个字的下半角——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