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耽美小说 - 十级余震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考虑我哥,考虑这段关系重新开始的可能性,毕竟人活一辈子,能遇到这么一个心意相通的人是特别难得的事情,”霍长新拍了拍徐耘安握紧拳头的手,说,“不管过去双方受了多大伤痛,还好你们还有重来的机会,不是么?”

徐耘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咖啡馆的,他又一次脱力地迷失在人群之中,音像店里播放广场舞曲响彻街角,欢庆的旋律却丝毫没能走进他痛得麻痹的脏器里。

回想他六年来受煎熬的每一个瞬间,世界某个角落里有一个人同样为此苦不堪言。他恨着怨着那个人,而那个人却依旧爱他如初。

同样希望一个人背两人的债,为对方受苦受累却从不愿意说,结果到头来是两个人都在对方不知情的状态下受煎熬。他们真傻啊,不是么?

路过他们倒数新年的世纪广场,留学后回到北城扎根,他刻意地不来这里,似乎这样就避开什么感觉。如今徐耘安驻足愣怔地看着,午后璀璨暖阳无私地洒在每一个过路行人身上,给周遭镀上薄薄一层明晃晃的金色,不少成双成对的情侣相互依偎,谈天说地虚度美好光阴。他转眼看向自己的左手边却空荡荡的,老喜欢站在他这边的霍长隽不在,六年前的1月1日零时一分在这边当着世人吻他的霍长隽不在。

他应该在,他应该在的。

这个想法在徐耘安脑子里荡来荡去,他突然明白了某部电影里主角在离开挚爱后,站在伊瓜苏大瀑布之下被水淋得全身湿透,感叹道:我终于来到伊瓜苏,觉得好难过,因为我始终觉得,站在瀑布下面的,应该是两个人。

迟到了六年的痛感终于敲开了他的心门。

作者有话说

那部电影不必多做介绍,——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第四十六章摘星星

霍长新放心不下便跟了徐耘安一路,确认他安全回到画室才离开,想了想还是打电话告诉霍长隽,主动自首争取个从轻发落。

霍长隽在开会讨论明年公司新推出的组合Creation的出道EP,之后又去录音棚给凌川录电影主题曲,折腾了三个小时才接到来电。

“哥,你别生气啊,我真的是不小心暴露的。而且吧,我觉得耘安能自己做决定,你们瞒来瞒去的何时是个头啊?”霍长新是真拿他们没办法,看着就心累,自己这样误打误撞搞不好有奇效。

“行了行了,我不生气,你忙去吧,这些事别告诉二叔二婶。”霍长隽扶额叹气。他不愿拿这件事当砝码逼着哄着徐耘安就范,可他终究无法彻底抹掉这段历史,迟早要在徐耘安面前袒露,只是没想来得这么早。

他多想在他们俩复合后的某个寻常日子,他再像讲别人的故事一般将这些平静坦白。反正阴影褪去了,伤口早已结痂成疤,重要的是跟徐耘安正在进行的每分每秒。

徐耘安的号码拨不通,霍长隽心急如焚地跑到停车场,坐进车内绑上安全带,手机屏幕一亮就马上接起来,叫了一声“安安”。

回答他的只有一阵电流声,霍长隽又说:“安安,是你吗?我是霍长隽。”

“嗯……”话筒终于有了声响,沉寂几秒后传来一句含糊不清的称呼,似乎在喊“师哥”。

霍长隽心狂跳如鼓点,他怕自己听错,不确定地问:“安安,我是谁?”

“师哥,师哥,你来接我好吗?我又醉了,来接我回家好不好?”这是霍长隽最熟悉的徐耘安,一喝醉酒说话就含糊不清,每个字的音连着拖着。

“我马上就来,你等我。”霍长隽戴上蓝牙耳机,恨不得马上就飞奔到安安身边。他一秒也等不及了,每一秒都是煎熬。

“安安,你在哪里?”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

电话那边传来的歌声让霍长隽又好笑又急切,他又重复问道:“安安,乖,告诉我,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我在……在你心里哈哈哈。”

徐耘安打了个酒嗝,玩笑过后懵懵懂懂报出现在所处的位置,金福KTV的天台。今晚是画室全员聚餐,可他心思全然不在这里,趁大家玩得兴起就溜上天台吹风喝闷酒,手机里循环播放霍长隽过去写的歌,首首是锥心之音刺骨之言。过去他避免接触霍长隽的一切,自以为远离病源自然就能痊愈,现在才发现这种刻意回避多可笑。

有一阵子他在迷雾弥漫的伦敦形单影只,下意识远离那些区隔于自己成长环境的圈子,孤独找上门时他彻夜画画并经常如坠梦境。梦里不时是十八岁的霍长隽说他的爱真恶心,撇下他跑得老远老远,不时是二十三岁的霍长隽半跪在教堂里亲他额头,虔诚得只差那一句海誓山盟,他们就在耶稣的见证下携手终生了。徐耘安太喜欢霍长隽吻他额头,轻柔而怜爱得如吻向一片不期而至的纯白雪花,既怕融化了又怕错过,不夹杂一丝浪荡rou欲。

他比谁都清楚,那样的人那种感觉这辈子不会再有了。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冷冰冰地勒令自己从梦里清醒过来,有时候想得不行就不论时令泡冷水澡,拿画笔鞭打自己的手臂,或者去跑上十公里,以rou体的受难告诫自己:选择了逃离就绝不能回头。人不能总活在梦里,现实是他从未曾真正得到过那份爱,反复悼念那片刻的温柔让人如痴如醉又不过饮鸩止渴。

直到后来霍长隽再次出现,对他穷追不舍,又刻意隐瞒往日为他受过的苦楚。

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是彼此的,徐耘安想相信又怕相信这件事。如今,他终于骗不了自己了。

他们俩一直在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某个红灯口停下,霍长隽焦躁不安地拍方向盘,催促:“安安,你多说点话。”

“师哥,我得回去喂盖饭了,他老人家瘦几两你都会心疼死,”徐耘安灌完最后一点酒,又单手拉开新的易拉罐,“啊,盖饭不在了,还有锅巴,我要喂锅巴。”

绿灯亮起来,霍长隽发动车子,金福KTV的红蓝灯牌越来越近。他语气温柔得要死:“嗯嗯嗯,你喂锅巴,我喂你。”

徐耘安没接他的话,却突然忧虑起别的:“不对,盖饭居然不在了,那有天我也会老,要是到时候我也不在了,你该怎么办?”

“你先在天上陪我妈,我很快就来见你,你可要记得等我了。”

“那你要是认识了其他老头怎么办?”

“没,你就算老了也是整条街最靓的小老头,我哪里还看得上别人。”

徐耘安被他哄得咯咯直笑,霍长隽魂儿早就顺着无线信号飞到他身边了,不停点头:他家男朋友真可爱!

他泊好车,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坐电梯。好不容易赶到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