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看到他没穿衣服
海城的夏天，湿热闷人。蝉本来是聒噪地打着响，但估计是日头太烈，蝉都倦怠了每日的叫唤，变得默不吭声。 秦姝月伏在书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水压套圈机，空调已经开到21度，她还是感觉坐一会屁股底下就汗津津的，没一会又站起来。 “姝月，医院那边有事，我就先回市里了，你这两天好好帮帮奶奶干活，等会记得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收一下啊”秦姝月还没来得及答应，赵岚就已经把门带上了。 秦姝月轻唉了一声，赵岚是市里二院的主治妇科医生，平常就忙的老不着家，好不容易有了调休带女儿儿子回趟县里老家看老人，没想到还没住两天医院里又出了事。 秦姝月有些烦躁，拿起遥控器把空调又调低两度，听见洗衣机发出滴滴的响声后才起身出去收衣服。 站在六楼的小阳台上，视野尤其开阔。这是一栋老式居民楼，当时姝月的爸爸秦海丰想让老人家搬到市里跟他们一家一起住，省的老家就留奶奶一个人起居也不大方便。但奶奶习惯了小县城里的安稳生活，也一直说的是这有当年跟老秦头一起生活过的痕迹。 秦父也怄不过她，干脆就几个月回来看一次，日常的生活用品也经常寄过来，近两年还让儿子女儿放假就到老家帮忙干活。 秦姝月随手拿起两件衣服，抖了干净挂上去。县城有县城的好，秦姝月此刻站在阳台上才真真切切感觉到。 一样的老式居民楼竖着一排过去，两栋之间间隔不算很远，每栋最高也就六层，周围梧桐树倒是不少，个个高大粗壮，在居民楼两侧松松散散的种着。 出了房间，还是能感觉到有一阵小风吹过来，虽然也算不上多凉快，倒也清清爽爽。 秦姝月又低头拿了一件衣服准备挂上去，抬眸间注意到对面居民楼立着个白花花的身影。 她仔细望过去，一个赤着上半身的男生站在她对面居民楼的阳台上，一只手握着夹衣杆，正在抬头拿晾好的内裤。 估计是感觉到秦姝月的目光，男生停下动作，看了过来。 两双眼睛对视的瞬间，秦姝月低低的“啊”了一声，视觉冲击实在太强，她错开眼神，慌乱地转身退出阳台，手里还没挂的衣服被握着走出三米远后她才反应过来。 稍微等了三分钟，秦姝月才重新站出去，对面阳台的人早就没了影，窗帘倒是被好好地拉着。 挂完剩下的衣服，秦姝月才退回房间，靠着椅子坐下来，拔掉充好电的手机，打开一个备注是“LA”的聊天框。 【我跟你说啊，刚刚我去挂衣服嘛，然后有个男生居然没穿衣服出来收衣服！尴尬的我马上拿着衣服走了】 过了一会，手机震动了一下，秦姝月以为是陆安发来的，但弹出的聊天框上面显示的人是“mama” 【mama：姝月，你记得晚饭的时候还得去叫一下你弟弟，他在奶奶家附近那个镇岳初中打篮球，他没拿手机一会忘了时间】 秦姝月发了个OK的表情包，想了想又点开陆安的聊天框补充了一个在干嘛的表情包。 陆安是她现在的男朋友，准确点来说是她的初中同学。不过从六月底中考完到现在八月份，将将过去快两个月，陆安都没主动跟她多说一句话，每次一问就是他在忙高中升学考试。 六月底的时候秦姝月本来想把他约出来去市里电影院看看电影，跟她班上那些小情侣一样约约会，没想到这个大忙人果断拒绝了她。 当时为什么会在一起呢...大概是因为陆安是那种努力学习的好学生，他高谈阔论的样子还蛮吸引人的。而且初三马上临近中考的那段时间，他也总能跟秦姝月顺路，有时候绕了点路他也坚持跟秦姝月说完像宇宙、世界观、时间悖论那样的话题。 秦姝月当时作为一个初中生，对他的话题还是蛮感兴趣的，有时也会上网查两句。 一来二去，陆安中考前几天也问秦姝月要不要尝试在一起看看，反正在陆安看来，秦姝月也属于在学校努力学习的那类，在一起搭个伴学习也不错。 而且她长得也不错，做情侣也是不亏的。 不过现在——中考出分了之后，秦姝月带点超常发挥。其实当时填报志愿的时候她还是带点不自信，在父母的说服下颤颤巍巍地填了市第一重点高中。 虽然她上了市第一重点，但陆安却在出分后彻底没了音讯，有时候秦姝月跟他说早上好晚上好，他都不会再回复。一直到现在...秦姝月看着自己那句“晚上好”还停留在上个月底。 手机熄了屏，她又无聊地一下一下摆弄那个水压套圈机。 门口有钥匙开锁的声音。“小月，你去叫小阳吧，我也准备做饭了，你们回来正好能吃上。”客厅里传来奶奶的声音，她刚买完菜回来。 “好”秦姝月换了外穿的衣服就往出走。 跟着导航很快到了镇岳初中，这个初中管的不严，每逢放假的时候保安大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到是镇上的小孩就放他们进去打篮球、跑步什么的。 这个初中的篮球场还在教学楼后面，秦姝月转了一圈才看到几个打篮球的。她踱步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秦筠阳那小子，他正准备截断一个男生的球。 那个男生长得很高，看起来比秦筠阳年龄更大一些。在个头上把秦小弟压了下去，一瞬间男生拿球一抬手，秦小弟跳起来也没碰到那颗球。 那颗球随着男生的手向篮筐抛出，划出一条好看的抛物线，然后随着男生手掌一压，球进了。有几个场外坐着看热闹的男生叫着起哄又是一颗三分球。 又打了两个回合，秦姝月看着球从这边场传到那边场，不过每一次到了投球的时候，就有人直接把球传给了那个“三分球”男生，基本投球下来都是这个男生。 而自己弟弟这一边，由于身高等一些不定因素的差距，比分明显落后。直到有人吹了哨，秦筠阳才从场上讪讪地退下来。 “秦筠阳，该回家吃饭了。”秦姝月叫了一声，叫声虽然不大，但场上场下的几个男生都往这边看了一眼。 秦筠阳跑到场下那群男生堆里仰头喝了一口水，有个男生问了句那是你jiejie？秦筠阳瞟了他一眼说了句死开别想打主意，一群人嘁嘁的直摇头。 打闹了一会秦筠阳小跑过来，脱了护腕。秦姝月余光里看到刚刚那个场上的“三分球”男生也跑了过来。 “你的球。”男生把球递给秦筠阳。 “哦，谢谢啊，我叫秦筠阳。你叫什么，你很厉害，今天跟你打的很痛快。” “顾臻，臻是至臻的臻” 刚远远在篮球场上的时候，秦姝月只看到男生个子很高，穿着白色T恤黑色短裤。头发是当下还比较流行的微分碎盖，不长不短的，腿也很直，主要是还挺白的。 现在凑近了才发现这个男生生的也好看，双眼皮，眼睑的地方稍微下垂，眸子黑亮亮的，鼻子挺拔。一种仍未脱的少年气，又奶又帅。最主要的还有，她总觉得在哪见过顾臻。 “加个微信吧，下次一起玩？”秦筠阳询问着。 “可以”说着顾臻就把手机点开，亮出了二维码。 二维码中间的头像是一只卖萌的哆啦A梦，圆圆的脑袋脸颊红扑扑的嘟着嘴。 气质有点不符合，秦姝月脑海里闪过这么几个字，这么可爱的头像，任谁都会觉得是一个小姑娘用的。 “我没拿手机，用我姐的先加你吧，之后约时间。”秦筠阳说着往秦姝月这边递过来一个眼神，她拿出手机扫了那只小哆啦。 “好，一起走吧，我也该回家了。”顾臻说着，把手机息屏放进口袋。 “你感觉刚来没一会，不玩了吗？” “嗯” “那OK啊，你等会左拐右拐啊”秦筠阳是典型的那种自来熟，打球交的朋友也不在少数。 “左拐”顾臻说道。秦筠阳笑着说了声那太好了，能同路一段，就有一搭没一搭开始了解这个新朋友 秦姝月慢慢跟在他们身后，听着他们说话。 “我开学初二了，你呢” “高一” “那你刚中考完，我姐也是”秦筠阳说着扭过头，顾臻也偏了一下头，低着声音说了一句“我知道”这句话轻轻的，但还是被后面的秦姝月听见了，她心里奇怪了一下，他知道？知道什么？ 秦筠阳没注意到，又到了一个岔路口，他还没问出口，顾臻就说了一句右拐。一直到马上就要到家了，顾臻还在同行。 “你家也住这？”秦筠阳惊奇地问到。 “是这个楼”说完顾臻在二号楼停下。 “好巧，我们是一号楼的，那就在隔壁楼啊，这么近。我家是六楼二号，有时间直接找我来玩” “确实很巧，我家是六楼一号，我们也许阳台上也能看见”秦姝月心里轰隆的崩塌了一下，她迅速看了一眼顾臻，不会吧，那个白花花的裸体男生居然是顾臻。 “走吧，奶奶该等着急了”秦姝月飞快说了一句，声音明显能听出来有点小劈叉。 秦姝月走到前面，转头看了一眼秦筠阳，又小声地说了一句“快点”转身走的一瞬间她感觉顾臻笑了一下，那是轻微又迅速地撇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