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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自己又抽出一双筷子,“总觉得有点熟悉。”不知道为什么,和云永昼在一起的时候,总会出现那么一两个瞬间,觉得非常熟悉,可记忆又无迹可寻。这种感觉很微妙,仿佛做了一场大梦,可醒来的时候却怎么都记不起梦的内容,很努力地回忆,到头来还是两手空空。怅然若失的感觉。云永昼也陷入沉默,他低下头安静地吃面,事实上他一点也不喜欢人类的食物,这种廉价的人工合成物是对过去人类食物的低劣仿照,多数都只是形似,让大家在乱世求个念想。可卫桓很喜欢,这一点他始终想不通。从以前在山海的时候就是这样,卫桓总爱在任务的间隙来暗区,这里毫无禁忌,尽管大部分的居民都是人类,可出没在此的妖也不少。但在山海大学,暗区是学生的禁地。因为之前曾经发生过山海的学生在暗区伤人的先例,学校就下达了这个指令,禁止山海学生无令进入,甚至还会在暗区发生妖怪暴乱的时候派遣山海的学生出任务,就像卫桓和云永昼。黑衣小哥将一个高玻璃瓶拿上来,里面装着无色透明液体。一揭开木塞盖,里头的酒香就溢了出来,卫桓一脸兴奋,“就是这个,我特别爱喝这种酒。”这勾起了云永昼最隐秘的回忆。大概连眼前这个人都不记得,这个全世界只有自己知道的回忆。当年实在是和卫桓一起受罚了太多次,每次都被连坐,不愿意再受牵连的云永昼找遍了整个暗区,最后在最繁华的地下夜店里找到了他,被一个染着蓝色头发的半妖抵在墙上,差一点亲上去。当时也说不上为什么,看到那一幕气血就往上涌,也可能是觉得太荒唐,总之他就这么不由分说便拽住卫桓的胳膊,拉着他往上走。妖怪不能喝人类的酒,副作用很多,短时间内甚至会失去理智。可卫桓喝了不止一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看清来人之后还傻笑,叫他的名字。“私闯禁区,你是想让我和你一起受罚吗?”夜店的上面安静许多,街道的路灯一盏亮一盏不亮,路上没人,只有孤零零的月亮。云永昼展开翅膀,知道他这副样子回了山海也是受罚,只能带他去一个高楼的天台,让他吹吹冷风清醒一点。可卫桓几乎是疯了,他整个人没完没了的傻笑,飞起来的时候晃得厉害,一降落到天台就跪在地上,怎么也拉不起来。“我……我还要喝啊……”他爬起来,雾蒙蒙的一双眼茫然地看着高楼外光怪陆离的霓虹“这里是哪里……这里怎么没有星星?啊?”云永昼只恨自己没有水的能力,就他现在这样,泼上一盆冷水怕是都清醒不了。“这里好漂亮……彩色的星星,你看……在那边……我去、去给你摘……”就在云永昼出神的那么短短几秒,卫桓竟然跑到了天台的边缘,半个身子都快出去,“云永昼……这里好美……”“你真的疯了。”云永昼心脏猛地一跳,赶过去要拉住他,可下一秒卫桓就张开双臂,从一百多米的高楼上倒下去。“卫桓!”眼看着那个人掉下去,他的心几乎是骤停了几秒,呼吸都被遏止,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开什么玩笑。”云永昼站在天台边缘,试图往下望,试图叫他的名字。“卫……”他没能说完。“找到了……星星……”那个疯狂又自由的少年,展开他的黑色羽翼飞了上来,悬浮于他眼前。他依旧笑着,露着那颗尖尖的犬齿,锁骨和脸颊上的蓝色妖纹隐隐发光。责怪的话来不及说出口,只差一点,就全军覆没。因为悬在空中的他吻了上来,没有拥抱,也没有任何的话语作为预警,直接而突然地靠近他,那双微凉而湿润的唇贴了上来,带着笑意。云永昼浑身如同过电,他猛地推开卫桓,“你这个疯子!”卫桓被他推得好远,连带着翅膀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可他更疯了,直飞过来将云永昼扑倒在天台上,将他压在地上吻住。主动权明明在他的手上,可他却像个孩子似的,抓住云永昼的校服布料索求着什么。湿漉漉的吻,混杂着微醺的月光,疯狂的霓虹,将他的意识搅得一团乱,什么都没法想,什么都没法做。天台的风好大,大到在耳边狂妄地呼啸,仿佛在勒令禁止他们早已逾矩的禁忌行径,云永昼甚至能听得见他们齿间青涩的碰撞,但卫桓不停,他只是一味的索取,他的舌尖是甜的,湿润的,进来的瞬间将云永昼的灵魂都抽取,只留下一个知道理应闪避,却又无法闪避的傀儡躯体。他身上冒着湿热的气,将自己裹起来,一切都变得迷濛,连同他微微睁开的懵懂的眼睛,都像是从蜜糖中搅弄过,亮亮的,又粘稠到难舍难分。“那个人……刚刚……想这么对我做……”他的话断断续续,听不出主旨,又或许云永昼自己已经无暇顾及主旨。孤零零的月光能听见所有人的心跳,也能亲眼见证这个被卫桓抢来的吻。被云永昼偷来的吻。“你不想吗?”第32章雪羽作茧“你想喝吗?”云永昼猛地回神,神色有些惊愕。他居然当着这人的面,回忆起了那个狼狈的吻。卫桓举着酒杯,发觉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小毛球悄悄地从他的领口钻出来,想看看云永昼,可又被卫桓给塞进去。他将自己手里的酒杯放下来,笑道,“我开个玩笑的,别当真。”对。的确不应该当真,他比谁都清楚。可他还是不受控制地将这段记忆放在心上,一藏就是七年。那个吻着吻着就睡倒在他怀里的疯子,被酒精夺去了全部的理智,只剩下毫无缘由的冲动,这些他都知道。他本来应该将卫桓领回山海,最好是扔到扶摇的总教官跟前,让他看看自己培养出来的学生究竟做了什么荒唐事,上报给学院,从此再也不必和他分配到同一战备小组。这是最好的选择。可他听见卫桓在梦中断断续续地喊着父母的名字,看见他眼角淌出来的眼泪,凉凉的,一点点滴落在自己的锁骨上。从那一刻起,心脏就开始自顾自疼起来,根本不经过他的允许。“别走……”卫桓的手臂紧紧地抱住他,像一个可怜的孩子。原来父母战死之后的他,在众人面前展现出来的坚强都是假的。云永昼亲眼看见他为自己的父母抬棺,也看着他一身沉黑送走每一个前来悼念的宾客,包括他自己。可没过多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