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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留他一条命。”事到如今,他还笑得出来,可从那无情的笑容之下,却露出一丝伤心,只是那伤心如此短暂,又如此深刻,夺取了人所有的生气,反而让胡杨觉得不过是某一种错觉罢了。阮灵兮的情况逐步稳定下来,血压开始回升,肚子里那团模糊的血rou被装进黑色塑胶袋里扔了出去。胡杨俯身轻手轻脚给他戴呼吸器,对方的黑发落进他掌心,柔软地来回抚过。胡杨突然梗了一下,下一秒,他的眼泪滴落在阮灵兮白皙的脸皮上,忙伸出拇指小心擦掉了。孟疏被两人押着,跪在地上,贺西城拿着那把从阮灵兮身边找到的枪,指向他:“谁给他的枪?”贺家里不会有枪,连菜刀都全部锁在橱柜里。孟疏:“我不知道。”“真不是你?”孟疏摇摇头:“我从来没有。”新上任的会长十分忌惮老会长的旧人,全会上下人尽皆知,因此新心腹并不与旧部下来往,并处处排挤,在会中的权力地位和供奉被大步剥削,很多人都是走得走死得死,孟疏如今是唯一仅存的阮灵兮的贴身保镖,确实令人生疑。贺西城想了想,还是说服了自己:“我相信你。”不过,孟疏并没有因为信任而留得一线生机。贺西城按下扳机,5mm的子弹在孟疏头上留下一个狰狞恐怖的弹孔,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血液混合着,从孔里流出。贺西城拆除弹夹,按下弹簧,取出一枚子弹,细细看起来。黑色M95,港城所有货都从日月会进,会里兄弟几乎可说人手一把。枪都一样,可弹道不一样。要查,很难,却不是不行。贺西城就像从地狱归来的路西法,他英俊温柔的五官形成一个亲切的弧度:“我只问,这是谁的枪?”黑压压的一片黑云中,无人应答。“绝不追究。”孟疏的尸体还倒在地上。陆晚舟流出冷汗,他不敢认,也不敢不认。如果真查起来,迟早知道是谁的。他咬咬牙,刚打算迈出一脚,旁边的宋翊祯先“扑通”跪下了。贺西城也是真意外:“是你?”宋翊祯来之前还在和杨建国之流喝酒,两斤白酒酒劲儿还没散,说起话来磕磕绊绊:“前两天,我…我枪…丢了。”“…….”贺西城皱皱眉,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他的目光冷冷从陆晚舟脸上划过,心里因为知道真相之后再也压抑不住心爱之人受伤的愤怒。“砰!”“砰!”“砰!”“砰!”“砰!”余下几颗子弹给宋翊祯描了个边。第21章黑道篇阮灵兮恍恍惚惚的,抗抑郁症药停了一段时间,他的精神如今亢奋而危险。耐心,平衡与爱,在反复撕扯和等待中消耗殆尽。至死不悔,此生不渝。最终他什么都没得到,少年时的爱人,和他最怜惜的孩子,与曾经的敌人一起,殊途同归,血rou尽糜,爱与恨情归一处,叫你分不清谁是谁。当年本来贺西城必死无疑。那时阮灵兮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有人都知将来他便是龙头老大,他话:我保他。有人冷笑:他必须要死。一个细佬而已,阮灵兮不屑:如果我一定要保呢?其余人为难起来,无人想与这大魔头做对,亦不知今日他是否出门忘了吃药,否则怎么会趟这趟浑水。那人心生一计:阮灵兮,你有什么理由保他?那难不成你不将我们所有人放在眼里?阮灵兮沉吟片刻,他知三花这老姑婆不想这孩子活,他偏不,偏要救他,总不能叫这女人称心如意。他说道:这孩子是我们老会长的私生子,你敢杀他?!一言既出,石破天惊,有人能叫茶水活活呛死。回忆往事,阮灵兮竟情不自禁笑笑,他笑,当时自己哪来的奇思妙想。水很热,很腥,不知哪里,传出声声臆响:爸爸.爸爸...阮灵兮抬起手看了看,是血。贺西城进浴室的时候,见阮灵兮痴痴傻傻的,低头看手。怕他不知好歹,又弄伤自己。于是伸手进去关了水龙头,阮灵兮后知后觉,迷茫地看他,像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做。贺西城的眼光落到他肚子上,上面狰狞一道疤,他用手背去碰阮灵兮的额头,触手很烫。他知道他的身体,难以如往日健康。你发烧了....下一秒,阮灵兮面露恐惧之色,呼吸困难起来:贺西城,你身上好多血。第二日,心理医生过来,见张贺西城神色憔悴,心知他定是守了人一夜。却不知,昨天晚上阮灵兮发癫似的又哭又叫,着实骇人。贺西城寸步不敢离,自己也叫痛苦折磨。“阮先生,他有什么症状?”“大哭大闹,都不认识人了,总说我死了,你说,他是不是盼着我死?”“....还有别的吗?”“不知道,总是说所有人都死了。”“这个月发作了几次?”“七八次吧,我看他次次非要闹到声嘶力竭,一次比一次人精神头更差些。”“发作时候的情绪,是以害怕,还是愤怒,还是疑惑为主?”“我分辨不出.....大约害怕有些,也很愤怒,嘴巴里自言自语念念有词,一会儿说很后悔救我,一会儿又说绝不忍心看我死。”“这.....这....”“怎么了?”心理医生索性直说了:“我看阮先生是精神分裂的征兆,要马上入院治疗。”第22章黑道篇贺西城的情人很多,每个都呆不长,唯独苏澄是个例外,他长得十足像阮灵兮,却比阮灵兮年轻,比他温柔,比他善良。关键是,苏澄怀孕了。为了这事,年轻的情人闹将起来,豁出去命不要,也不肯让自己的孩子做私生子。贺西城对付这种人,其实有千百种法子,想当初港城首富路家的大公子,在外和女明星厮混,惹了一屁股桃花债,同样弄出人命,用钱尚不能平事。路公子的太太是赌王家的大千金,背景硬得像座金山,女明星闹得天翻地覆也入不了路家的门。眼看就要鱼死网破,路家也不堪其扰,便求到贺西城这里来。彼时贺西城也才刚上位,手上过着千百亿的生意,港口来往几百条人命捏与他手,哪能搭理这种小事。不过路公子与他有私交,两人从小便认识,只好出手替他平了。香江里的水,从此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