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耽美小说 - 护崽何弃疗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口服液给他当饮料,他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小得意。

安忍披着条旧围巾,滋溜一口吸干药液,咧嘴,味道像泡铁锈的雨水。

“虽说是个魔,千把年的顶多也就算个小魔头,搁在人界属于未成年懂不?这个年龄的崽子都叛逆,还有网瘾……对了,我说你别整天趴在墙角打游戏,有空多打打坐抄抄经……”

安忍舌头一顿,没吐干净的老父亲感言突然卡了壳,脑子里转过之前在孔雀明王面前承诺的那个期限来。

一个月,最多也就三十天了,还是让他喜欢干什么干点儿什么吧,这么一想,安忍的目光柔和了不少。

“大热天儿的,就别到处跑了,本来就怕晒。”

还不是你让我出去的,萧坦也没拆穿他,人类嘛,多少都有些心口不一的。

鬼婴和人面蜥摸摸索索地想翻他买回来的东西,又不敢明目张胆动手。这位哥哥还是挺有大哥范儿的,他跟着大师比别个都早,平时不招惹他他也不太主动收拾它们。

大哥喜欢玩游戏,不仅这里那台电脑所有权至归他一人,不让别人碰,他还有一部旧到漆都要掉光了的游戏机,单能玩几款简单的游戏,宝贝似的整天戴在身上,别人看都看不到。

大哥玩游戏还能赚钱,代打还是代练的,除了纸扎人别人都听不懂,反正在人世间行走没钱不行,安忍爸爸用咒锁封禁了它们的邪术,连门都不给出。

大哥赚了钱它们就会有好东西吃,虽然饮食习惯不大适应,但有总比没有强,吃的时候久了也就入乡随俗了。

它们这些玩意的魔丹妖丹都给安忍爸爸化得差不多了,等清理干净了结业孽就能从一杖寺劳动改造学习班光荣毕业,进入六道轮回,重启因果。

萧坦只关心留出来给安忍的特供商品,别的它们随便瓜分,只要别掐架他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衣服怎么弄的?”萧坦取了盆盛水,将新买的洗发水拆开,打算帮安忍洗洗头发。

安忍优哉游哉地晃着椅子,“算准了今天有新衣服穿呗……诶,我上个月刚洗过,真是……”他脑袋已经给仰着按进了水盆里。

水是温热的,整个头泡进去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放松,好像每一条神经都化作随波飘摆的海草,自在极了。

少年的脸悬在头顶,墨睫低垂,下巴抵在凸起的锁骨中间,他不说话,动作很轻,好像洗的不是一团脏抹布,而是什么贵重的丝帛。

从安忍的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脖颈上爬出衣领的血色纹络,像是地狱绽放的彼岸花。

“萧坦,”安忍的声音似乎也在水中浸泡过一般温润模糊,“别急,我一定可以送你,送所有人回家的——”

作者有话要说:  澶渊之战的辽军主帅是萧挞凛,被流矢射中送人头属实,这里借鉴历史,有杜撰,表较真。

☆、033

“烦了你一百年,终于忍不了我了?”

萧坦唇角勾出个冷笑,第三遍揉抹安忍脑袋上的泡沫,力道半分也没加。

他俩相处得太久了,一句话一个表情都心照不宣。

说出这种话无非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似的使小性儿,老子再不跟你玩了,脱口而出满满都是意难平,明知对方不是那个意思,非得扎人家一下心里才舒坦。

抓心挠肝期待的结果是对方真觉得疼了,火急火燎地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进而俩人在更加明确的心意里重新玩儿到一处去。

我在乎你,也得知道你同样在意我。

一百年前,安忍在幽冥幻海与东海相接的无间裂隙中捡到他,那会儿他是个被封印时间不长也不短,正处于迷茫焦躁期的中二小魔头,忍不了也逃不掉,怨气值爆表。

就像童话故事里那只玻璃瓶里的妖怪,萧坦发誓第一个一百年有人救他出来,他就许那人荣华富贵;第二个一百年有人救他出来,他就许对方无上权利;直到等过第三个一百年,他在地狱边缘极寒加身、孤寂无望。

萧坦诅咒,以后无论是谁放他出去,他都要喝干那人的血,将对方拆食入腹!

然而,安忍这个大活人虽然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但战斗力实在太刚了,他根本打不过,反倒在最初一二十年天天给他换着花样一天八遍地揍,反正这世上尚没有哪个人和哪样神武能够彻底搞死他。

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简直是任何一个抖M都无法承受的生命之重。

萧坦用清水将他头发冲洗干净,裹上新毛巾仔细擦,“哪天我真走了,连个烦你洗脸洗头的人都没了,你就真自由了。”

“唔?”听着不太对味,安忍睁开眼一哂,“那我正好顺道儿把头发剃了,当个和尚要这些烦恼丝多不正经。”

“别忙了,先过来。”安忍朝他招手,“打你上个月出去偷吃,我就有些算不准你发作的时日了,难受怎么不跟我说,还自己偷偷忍着藏着的。”

萧坦向上拉了拉衣领,“没多难受,先不用管。”

他话音未落,对面安忍已经抬起手腕,用指甲在上面一划,汩汩的鲜血刹那涌了出来。

萧坦五脏六腑灼烧的疼痛仿佛瞬间被这一抹殷红引爆,他又羞又怒地强忍着浑身的颤栗,双瞳血红,视线却根本无法移开。

那新鲜guntang的血液仿佛带着地狱魔的诱惑和九天仙的馨香,将他浑身上下每一缕绷紧的肌rou和神经一一扯平,萧坦以为自己已经抗拒了足够久的引诱,其实只是在第一滴血滚落之前扑了上去,贪婪地舔舐着那浸血的一截手腕。

他眼中的腥红逐渐淡去,脖颈上的纹路也似有生命一般安分地退缩了许多。

在找回理智的第一个瞬间,萧坦紧抿唇角,狠狠闭上眼睛,对抗继续吸吮的诱惑重新令他浑身僵紧,簌簌颤抖。

安忍的手腕在他松开双唇的一刻以rou眼可见速度愈合,伤痕全无,只是他的脸色略显苍白,盖在轻松的表情下不十分明显。“干嘛这么克制自己,我的血又不会让你上瘾,纯天然绿色无公害……”

“谁说不会!”萧坦扭头走开了,一脚踢飞正在翻零食的鬼婴,将人面蜥踩成一张半立体的照片。

安忍从前向后捋了捋被擦得半干的头发,神色怔忡。

***

龙渊从二楼卧室旁边的小书房看下去,他家小助理自打从阳明山回来就一直窝在落地窗边那张躺椅上发呆,居然也不觉得无聊。

龙渊和侯遇周不大一样,小侯爷这辈子全靠兴趣爱好活着,人生格言“我乐意”,他要是下一秒死了,这一秒也是酣畅淋漓。

龙渊是龙氏的继承人,龙家的那些无论是飞机还是轮船,将来都要靠他掌舵,这份责任慢慢往肩膀上扛其实并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