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耽美小说 - 世间清景是微凉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花花皱眉,写:跟你说了我什么都不缺。

我不管,花不花是他的事儿,给不给是我的事儿,有钱难买爷乐意!

“还有不到五个月,不许惹事,但是有人欺负你也不能死扛,”我不放心地嘱咐,“我和小疯子在外面等你,必须给我平平安安出来,听见没?”

花花还纠结在我给他打钱的不爽里,于是这会儿皱着眉头看了我半天,才不甘不愿地点了头。

我想敲他脑袋,奈何玻璃太结实,于是只得自我调节,吞纳吐息。

“对了,你好像都没问过我,为什么小疯子不回自己家?”

花花一脸茫然,见我不解,只好写给我:这有什么可问的。

我黑线:“你就不能有点好奇心?!”

能。花花点头,随即写几个字拿起来:你现在还运家具?

我有点窘,毕竟作为大哥没给老弟树立个光辉榜样,怎么想都挺汗颜,于是说话也失了底气:“呃……嗯,就是啦。”

花花却毫无所觉,特认真地写:出去以后我帮你。

心底蓦地一暖,好半天,我才冲他笑笑:“有这心就行啦。”

我是,真想摸摸他的头。

转眼就到了农历新年,除夕那天我和容恺买了点瓜子花生烤串啤酒,挤在狭小的一居室里看春晚。饭桌只有膝盖那么高,所以我俩干脆铺了泡沫席地而坐,颇有点围炉夜谈的情调。

当然也有专门破坏情调的:“这玩意儿一年不如一年。”

“那就换台呗,遥控器不一直在你手嘛。”我从签子上撕下一块儿rou,嚼吧嚼吧,挺香。

“哪个台都一样,”容恺灌口啤酒,“没劲。”

外头忽然想起鞭炮声,也不知道谁家,不当不正的就开始放。

待鞭炮声结束,容恺忽然把下巴放到桌子上,眨巴着大眼睛问我:“冯一路,你说人为啥要过年呢?”

这真是一个哲学意味浓厚的命题,我估摸着要把这个抛给高校教授们能从人文历史谈到自然科学,从民俗谈到进化论。

容恺见我答不上来,愈发失望,索性躺倒在地开始翻滚:“啊,没劲没劲没劲没劲……”

我无语,挣扎半天才找回声音:“那什么叫有劲你给我形容形容。”

不想这话正中小疯子下怀,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露出唯恐天下不乱的贼笑:“比如外星人攻打地球啊,异形袭击文明都市啊,动物园野兽都跑出来了啊……想想都爽!”

我懂了,丫就是嫌活得太舒坦!

“你是不是以为我得说高楼洋房生猛海鲜满汉全席呢?”死孩子得得瑟瑟爬过来,非常之欠扁的上下抖动眉毛。

而最欠扁的是,尼玛他竟然猜对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觉得自己挺落魄的,三十好几,没个正经手艺,过年无家可归,只能喝啤酒吃烤串好不容易买两袋速冻饺子还是打折的。如果不坐牢会怎么样?我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找个如果。如果我不坐牢,或许我现在已经家庭美满,生活幸福。儿子会坐在我的腿上撒娇,问,爸爸怎么还不到十二点啊,压岁钱提前给行不?媳妇儿会弄满满一桌子的菜,然后温柔地催促,老公,洗手去。春晚里说合家欢乐的时候,会感同身受,而非酸涩苦笑。

“冯一路!还魂啦!”小疯子很煞风景地打断我的冥想。

“干嘛!”他的大脸就快贴到眼前了,我下意识后倾二十度。

“合着我刚才说的话你一句没听进去啊。”小疯子很不满。

“那你就再说一遍。”反正漫漫长夜无事可做。

“我说我一同学毕业结婚然后老婆跟人跑路卷光了他所有的钱,后来他二婚了媳妇儿又和他大哥搞到了一起,他家就他们哥俩儿,父亲一生气死了,母亲也早就过世了,于是为了分家其实主要是他爸那套房子俩人开始打官司,结果法院审核的时候才发现他父亲那房子根本就没参加过房改,还属于公房……”

“cao,这也太那啥了吧。”简直就是人伦惨剧么,而且带有一丝黑色幽默。

容恺很认真地拍拍我肩膀,语重心长:“所以这日子吧,有钱呢,就过有钱的方式,没钱呢,就过没钱的方式,真有一天外星人攻打地球了,或者2012世界末日了,谁还关心你住别墅还是筒子楼啊,拯救地球才是首要的。试想一下,到时候商店没人看,超市没人管,东西随便拿,零食随便吃,靠,简直是末日狂欢……”

我把肩膀上的爪子拿下来,放到手里,反复的拍,用力的握,简直真情流露:“你就一辈子没心没肺吧,真的,挺好。”

赵本山小品结束的时候,我起身准备去下饺子,结果手机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周铖。

“做什么呢?”男人还是老样子,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扫了眼小饭桌的一片狼藉,如实汇报,“跟小疯子吃烤串喝啤酒看电视这会儿正准备去下饺子。”

“可以带上我一个么。”

“当然,”我想都没想,“你在哪儿呢,我过去接你。”

容恺幽幽鄙视:“接什么啊,说得跟你有车似的。”

尼玛我怎么没有车!不能因为人家轮子没成双成对就遭歧视啊!

“地址给我吧,我直接过去。”

“哦,古城北里三道街下坡儿那个居民区四十九号楼406。”

“几单元?”

“没单元,你随便哪个门洞进来都可以,一层六户通长排列。”

“这个结构很奇特。”

“嗯,可以当文物研究。”

“四十分钟之内到,”声音里染上笑意,“饺子晚点下锅。”

第53章

说是四十分钟,但事实上距离结束通话仅二十七分钟,敲门声就响了。话永远不说满,事情却永远做到位,标准的周氏风格。

“你可够快的。”我开门把人迎进来。

“刚下楼就碰见出租车了,路口遇见的也都是绿灯。”周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弯腰换鞋。

我没好意思说这屋脏的其实完全不用讲卫生,而玄关这两双拖鞋就是摆设,于是把注意力转到了手里的东西上。两个保温桶,八九十年代电视剧里常出现的,多数时候是探病带着。周铖这俩是大号的,拎在手里沉甸甸。

“都什么啊?”我问。

周铖换好鞋,直起腰:“酸菜排骨,还有糖醋鱼。”

我看了眼手里的桶状物,同时在脑袋里规划如果想把一条鱼塞进去需要分几步,最后得出结论:“糖醋鱼块吧。”

周铖莞尔,环顾四周道:“你们这屋儿挺简洁的。”

可不简洁么,就一居室,脖子都不用转一百八十度,全貌便尽收眼底。

小疯子压根儿没起身迎接,此时还保持着围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