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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远处向海踏着暮色回来,看到他们俩,还有些惊讶:“团团,妈,今天感觉不错吗?”女人朝他笑着,又看了眼陆见森,道:“天黑了,回家吧,团团圆圆。”“圆圆,回家咯!”陆见森独自跑在前头,向海有些懊恼地看了眼母亲,熟练地把轮椅退回了家里。-陆见森觉得自己的头疼稍微舒缓下来了一点,他不再疯狂敲着墙了,能够逐渐冷静地坐下来想事情了。为什么会丢失这一段记忆?他和向海母亲一块儿呆在花园里的次数大概是最多的,女人从某种程度上弥补了他生命中关于“母亲”的意义,可为什么偏偏丢了这段记忆?-那是个戒指。那个戒指的造型有些独特,后头有个小搭扣,可以略微调整大小。可这个戒指,原本是属于向海母亲的,这会儿却在陆嘉禾的手指上。“团团?你还不出门么?再逃课,爸又要发火了。”“那个戒指。”他指着那个戒指,陆嘉禾的脸色明显地变了变,手忙脚乱地褪了下来:“哦,哦,我平时也不怎么带……”“为什么你有阿姨的戒指?”“嗯,这个……”陆嘉禾支吾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我要去一趟公司,你,你先……”“jiejie,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陆嘉禾看着眼前那个快哭出来的男孩儿,想,这一天总算是来了,比他想象得要快,弟弟没她想象中那么神经大条:“团团,这是一个,订婚戒。”“和谁?”陆嘉禾沉默了,她没答,而是把戒指收回了盒子里,端端正正地摆在梳妆台上。陆见森突然冲过来抓着她的衣领子,大声地质问她:“陆嘉禾,我问你,和谁啊!”陆嘉禾和陆见森身高上没差多少,这样的行为本就没什么威胁力,陆见森甚至因为那破了音的腔调而落于劣势。她推了一把陆见森,整理好衣领子,再抬脸,便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和谁,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说完她便下了楼,陆见森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反应。-陆嘉禾和向海订婚了?-他想起向海摁着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把骨头都捏碎,疯狂地在他身体里进出着,他其实疼得快要连气都喘不上来了,还在应着“不疼”,邀请着他往更深处去。他真的,真的,无路可退了。“哥,对不起,哥,对不起,我……我就是,好喜欢你……”-他只是,比起正常人的喜欢来,更加深重了一点,像是跌下悬崖的人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竖出来的树枝,哪怕遍体鳞伤,连力气都耗尽了,他也要再努力一下,说不定就会有人来救他了。那时候他甚至想,多亏他不是个正常人,他还有那么点,扭曲的,吸引向海的资本。多么可悲啊。-“团团?团团你醒了?医生!医生!”“团团,你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吗?”“抱歉,家属先请让一让。”陆见森只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些虚,他机械地回答着医生的问题,怔怔地看着父亲和陆嘉禾。他怎么了?生病了吗?很严重吗?为什么他都住院了,向海也不来看看他?“团团,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和爸爸说,学习的事不急,你什么时候想回去读书了,什么时候再回去。”父亲捧着他的脸念叨着,又把他搂进怀里,“以后不许出这么大的事了,爸爸不能没有你。”他愣神着点头,父亲在打翻了旁边的鸡汤以后终于决定出去稍微走走,房间里只剩下他和陆嘉禾两个人。“团团,对不起……”“……jiejie,你怎么了吗?”陆嘉禾看起来有些吃惊,她捏着手指,试探性地问着:“你……不记得了么?”他皱了皱眉,想要搪塞过去,于是随口答了句:“记得呢,你给我削苹果吃,我就原谅你。”陆嘉禾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拿过一个苹果,应着好,仓促地走出房间。-大家都是背叛者。父亲在他身体的问题上太过于谨小慎微,一点儿差错都不想出现,于是强迫他退租了那间小公寓,让他无处可逃;阿姨的祝福不过是疯子的胡言乱语,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可能再过不了多久,她连他是谁都记不清楚了;jiejie最先发现他有失忆的问题,却选择缄口不言,而她都不需要拿这些事当威胁他的筹码,她当然能成为向家完美的儿媳妇,毕竟她不仅是个正常人,还是个无可挑剔的女性。甚至连他自己都背叛了自己,因为心底那点儿可笑的奢望,就轻易地把这些记忆埋葬,假装身边人都还是一无所知的样子。陆见森想不明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让喜欢这件事,变得如此艰难。但转念一想,实际上,他的出生就是个错误,不仅带来了不幸,连他自己的身体都是残缺不全的。他的脚底是悬崖,风猎猎地吹,而他已经抓不住那根救命的枝条了。——哥,你快回来,我真的坚持不住了。“叮咚。”一旁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第一条通知是个评论。——“吐槽墙前来打卡,听说po主是个阴阳人?”第二十九章真相“你想我怎么帮你?”“叔叔因为你一直没回国很生气,希望你能回一趟家。”“家……”向海轻轻念着那个字眼。——他从来没把那儿当家过,最多是因为有陆见森在他隔壁,在他心里,唯独那间不属于他们的小出租屋能叫得上家,其余地方,不过是个暂住地罢了。与其叫家,更小些的时候,他更倾向于叫那儿是“魔窟”,在魔窟里,大家都不自由,所有人都要听那个高高在上的大魔王说话,大魔王在魔窟顶端还关着一只怪兽,她时不时在半夜嚎叫,而他在深夜里睁着双眼,久久不敢入眠。就连管理自己房间的权力,还是在他努力了很久以后才得到的,在完成了无数个高要求后,父亲总算是答应了不会再有人进入他的卧室,那天晚上他看着整理得一丝不苟的房间时,突然像被卸了全身的力一样,躺倒在了地上。而如今他好不容易逃离了那儿,父亲作为政府高官,出国自然是被限制的,他也理所当然地没再回过家,不仅是想要远离他曾经的住所,更害怕给陆见森再一道伤痕。只是陆见森能来美国找他,父亲不能,但他有的是办法逼他回去。向海强压着心里翻滚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