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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年纪也刚从大学毕业不久,脸上化着妆,基本已经瞧不出当初的模样,只是单宁记性好,凭着五官和脸蛋的轮廓还是能判断出对方是谁。单宁施施然坐下,也不在意张大壮话里是不是夹枪带棒,笑眯眯地问:“你们说我什么了?不是说我坏话吧?”张大壮端起一杯酒,假模假样地品了一口:“哪里的话,都夸你呢。当初你可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那会儿你带着一群十三中的学生转过来,愣是把那些个牛人全踩下去了,啧啧,厉害啊。”单宁一笑,不接腔。他去中考路上遇到有人跳河,折腾了半天救了人,赶到考场发现考试已经开始了,他进不了考场,只能放弃了一科考试,去了差了一级的十三高。没想到赶巧了十三高出事儿,学校要关门了,分流时前三十名幸运地挤进了市一高。那会儿双方都是年少气盛的年纪,双方都瞧对方不顺眼,就较上劲了。单宁带着一些人杀出重围,霸了一高前十半个榜单,出尽风头,同班的不同班的,同级的不同级的,几乎都认得他。人陆陆续续到齐,张大壮也不再盯着单宁,而是转而和其他人摆显起自己的身家。他家本来是农村的,结果拆迁了一大片,分了好几套房子,父亲下海做生意,赚了大钱,现在给他一个公司随他捣腾,他躺着不干事也有钱进账。单宁默不作声地品尝特A级厨师的手艺,又尝了尝已经盛上来的酒,砸吧一下嘴巴,觉得太淡了,不过瘾,但他不好酒,没说什么,继续吃菜。张大壮见到单宁这泰然自若的模样,顿时不乐意了,故意问:“单哥现在在哪里高就?说不得以后得求你帮帮忙来着,以前老师们可是大夸特夸,都说你肯定是最有出息的。”单宁慢条斯理地把夹起来的虾吃完,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脸上不由带上了笑意:“当城管啊,就在西城区。你们要是去那边摆摊,我可以给你们留个活动摊位。”张大壮呵呵一笑:“这样啊,那就不必了。”他一把搂紧身边的班花,“以前大家都还小,看人都肤浅,只看学习好不好,脸长得帅不帅,其实读书好又怎么样?长得帅又怎么样?屁用没有。芊芊你说是不是?”班花娇笑着说:“对。”单宁抬眼看着张大壮。张大壮得意一笑:“怎么?单哥觉得我说得不对吗?要不你给我指点指点?”单宁摇头:“没有,你说得很对,屁用没有。”他笑吟吟地转了话头,“我就是想问问能加几个菜不?这里的菜分量也太少了,我没吃饱。”作者有话要说: 喵:我发现这章并没有喵。霍美人:我发现这章并没有我。第二章龟孙子单宁这没脸没皮的德行,早八百年就人人皆知。这家伙以前就是小流氓,现在长大了,成大流氓了,明明脸长得好,坐得也算端正,偏偏给人的感觉依然是懒洋洋的,仿佛什么都不在意。至少张大壮觉得这厮压根没有脸皮这东西!单宁可不管那么多,他一口气吃了个爽,被挤兑了也不在意。眼看第二轮的菜消灭得差不多了,单宁笑眯眯地起身要离开。张大壮一晚上憋屈得要命,这会儿总算又逮着机会踩单宁了:“单哥开了车过来没?没有的话我叫人送你啊!”单宁笑了笑,淡定地回答:“不用了,最近海湾这边要创文,提倡绿色出行,能不开车就不开车。我一个人坐公交坐地铁都行,就不浪费资源了。”张大壮很想骂一声“艹”,却拿单宁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单宁吃饱喝足、拍拍屁股走人。敢情他搞这一摊子事,就是单纯请这位祖宗来吃吃喝喝的?张大壮不知道的是,事实上来吃吃喝喝的人不止单宁,还有另外几个“十三派”——都是当年十三高转到市一高的家伙,男的女的都有。单宁一走,他们立刻默契地找了借口开溜,留下一脸铁青的张大壮等人。走出富丽堂皇的S级大酒店,“十三派”一行人见到了叼着烟站在外头的单宁。所有人相视一笑,依稀找回了当年与市一高全校为敌的快意。单宁领着人去了家平价KTV续摊——毕竟都是刚出来工作的人,手头都不宽裕,聚会去S级大酒店绝对是人傻钱多。闹哄哄地一坐下,马上有人起哄要罚单宁酒,说他当年一声不吭跑去服役,影都不见了。单宁爽快地连灌三罐啤酒。这时包间里响起一阵单宁极其熟悉的前奏,没等单宁反应过来,已经有人开始起哄兼怂恿:“单哥,这可是你最擅长的歌啊!你记得不,当初你追校花时跑去占了广播室,给全校唱了这首,气得严老虎脸都青了,趁着暑假赶紧把校花送出国。”严老虎是市一高的校长,校花的爸爸。单宁怔了一下。这确实是他做过的事。那时他活得肆意又张扬,天不怕地不怕,考得了榜首、耍得了流氓,不知俘获了多少女生的芳心。单宁摇摇头:“不唱了。”有女生见单宁神色淡淡,意识到这可能触到了单宁的伤心事,不由提议说:“单哥,听说校花今年要回国了,要不我去帮你打听一下联系方式。”“是啊单哥,去把校花追回来!”男同胞们也给单宁鼓劲,“打倒严老虎!”“对对对,打倒严老虎,迎娶咱的美校花!”单宁还是摇头。他坐到皮沙发上默默扯开一瓶啤酒的拉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已经有点醉,他的指头居然被拉环锋利的边缘给划伤了。单宁看着那鲜红的血珠子一会儿,动作迟缓地抬手摁住伤处止了血,才说:“不是唱给校花的。”众人愣住。单宁抬起头,平价KTV里俗艳的灯光映在他眼底,竟染上了几分伤怀。他无奈地笑笑:“当时我就说不是唱给校花的,你们还要误会多少年啊。”见单宁情绪不对,其他人没再追问“不是唱给校花那是唱给谁的”。一行人在廉价的KTV包房里闹了个通宵,后半夜有人熬不住了,七横八竖地睡在了沙发上或地板上。单宁醒得早,睁开眼后一激灵,想到自己还要上班,不由和其他人说了一声,离开KTV去坐地铁回西城区。早上的地铁站出奇地安静,只有三两个工作人员坚守在岗位上。地底下的通道没有白天和晚上之分,都亮堂堂的,只是到处都闷得很,一丝丝风都吹不进来。单宁正下着电梯,手机突然响了,是继母打来的。继母是个精明又泼辣的女人,性格十分爽利,和单父是同事,两个人都在小镇里教小学。单宁接通电话,喊道:“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