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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留在了岳陵城。十年前,十七岁的顾雨山还听命于军法处长官赵蒙和。而毅然决然留在岳陵城的孟荷生亦是。尽管刚开始时,这不过是他给孟善卿的,留在岳陵城的借口。十年前,顾雨山的副官,还是十六岁的沈良玉。十年前,赵蒙和二十三岁。十年前的一切,顾雨山记得清清楚楚。那时的顾雨山和孟荷生一样,孤傲不驯,不可一世。更谈不上服从赵蒙和的管教。现在想来,也是在不服赵蒙和这点上,顾雨山与孟荷生这两个总斗得你死我活的人,形成了一条对抗赵蒙和的统一战线。而且,对军法这种东西,两个人完全没有丝毫的兴趣。可是,赵蒙和偏偏就有各种方法,让他们对军法牢记于心又心存敬畏。那个时候,溪宅是他们最常赖着的地方。溪宅的客厅里,赵蒙和安坐于主座,花繁懒懒的蜷在赵蒙和的左手边,孟荷生规规矩矩的坐在赵蒙和的对面,顾雨山一样规矩的端坐在赵蒙和的右手边。桌子上一壶梅云里,四樽酒杯。溪苏安静的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书,沈良玉站在门边等候。这是十年前的多少个日子里,溪宅中最常见的情景。赵蒙和不言,顾雨山与孟荷生连呼吸都得降低到丝毫没有声音的程度;赵蒙和不允许,顾雨山与孟荷生连那美云里散发出的醇香都不敢入鼻。赵蒙和就是这样一个,有一百种方式将令两城将军都束手无策的两人管教的服服帖帖,一言一举都要按照赵蒙和所立下的规矩行事。在赵蒙和的规矩里,不允许有一分一厘的逾越和差池。就是这样一个两人都敬畏和服从的赵蒙和,却独独对花繁,是不同对待的。他默许花繁在他面前越界造次,他从不拒绝花繁的缠绵缱绻,他甚至纵容花繁的得寸进尺。花繁总是喜欢在赵蒙和身旁,抚着一把骨扇,也抚着他的耳畔。花繁总喜欢轻轻唤着他的名字,他允许花繁唤他“临川”,这个只有顾融才可以唤的名字。这是顾融赠与赵蒙和的,最珍贵的东西。一切不可侵犯的规矩,所有不可触及的禁忌,只因他那一句轻唤,全部化作风沙。那个时候,酒窖也是他们最常呆着的地方。酒窖外,赵蒙和威严背手而立,花繁柔柔的站在一旁。孟荷生一言不发的将酒窖中的酒搬出来,顾雨山沉默着将酒窖外的酒搬回去。这是十年前的多少个日子里,顾府酒窖外最常见的情景。赵蒙和不喊停,他们就一刻也不敢停歇的搬着。反反复复,从日出搬到日落,从繁星漫天到晨露初晞。这是两人发生争执之时,赵蒙和最喜欢的,教导两人冷静的方式。赵蒙和这方法,不伤体肤,却让两人在沉默的反复的上下酒窖中,慢慢冷静,慢慢懂得和自己相处,慢慢学会与对方的行动磨合。这种时候,花繁和赵蒙和总有兴趣在一旁静静观看。看两人从剑拔弩张到心照不宣的适时礼让;看他们从怒气冲冲到精疲力竭的气喘吁吁;看他们衣衫整洁到汗流浃背的咬牙死撑;有时候还会耐心十足的看一天一夜。这是一场周而复始的教导课,身体上的极限负荷,最能让焦躁的人冷静。但只要能让他们冷静,赵蒙和从来不怕浪费时间。记得那次,两人咬着牙死撑着搬酒坛时,花繁幸灾乐祸念着:“雨山。”两人在搬酒坛之时,是不允许说话的。每当这时,顾雨山很礼尚往来的回敬花繁一个冷冷的眼神。但是也只敢看一眼,而且还是在畏惧着赵蒙和的情况下。花繁趁机缠上赵蒙和的肩。又故意挑着嗓子念:“小荷生。”刚搬了一坛酒出了酒窖口的孟荷生瞬间被激怒了,本就累得发颤的双臂此刻更加剧烈的颤抖起来。孟荷生咬着牙怒视着一脸□□的花繁,那眼神中的杀气,简直可以将他的脑袋割下酿酒。身旁的顾雨山见状,握紧孟荷生那随时可以扬起并将手中的酒坛摔出去的手臂。“看来,孟长官的精力还很充沛。”赵蒙和淡淡的看了孟荷生一眼。如果还有精力生气,那定是还有十倍无用的力气需要消耗殆尽。顾雨山手上用力,看着孟荷生摇了摇头,暗示他不要乱来。赵蒙和见顾雨山这般暗示劝阻,看来对他而言,这酒坛是有了成效。却又故意道:“赵某失责,竟需要顾大少爷费心替赵某管教部下。”顾雨山没有松开拦着孟荷生的手,但是孟荷生的手臂确实已到了极限。与从小受赵蒙和严苛训练的顾雨山不同,孟荷生不懂得如何在受罚时合适的分配体力。顾雨山依旧沉默着,赵蒙和还没有准他们说话。刚才赵蒙和的话语,也不过是在陈述事实而已。不论他是不是故意的,顾雨山都不会落入这比酒窖外散落的那两坛酒还要明显的陷阱。在赵蒙和手下的这些年,除了枪法谋略,除了军法军规,除了治军理城,顾雨山学的最多的,就是察言观色。服从命令,谨言慎行,三思而为,这是顾雨山所学会的,保全自己的技能。可这些,孟荷生还没学会。顾雨山双手拖住酒坛的两边,抬手将它从孟荷生那颤抖的双手中接过。孟荷生的双手还僵在原地,方才还怒气冲冲的脸上只剩下茫然和疑惑。顾雨山这举动却也让花繁不解,花参谋习惯性的摇着骨扇敲着赵蒙和的肩膀,好心提醒道:“临川,你的小兵好像,越来越团结了。”两人的课程从针锋相对开始,到达成统一战线,倔强得完成赵蒙和下的命令;再到这般齐心协力的,一致抗外。赵蒙和任由花繁的骨扇从自己的肩头走下,在他的琵琶骨上不安分起来。望着不远处的顾雨山,道:“顾雨山。”就三个字,顾雨山缓缓转过身,以最标准的站姿站在那里。赵蒙和望着他,顾雨山冷静的与赵蒙和对视,没有慌乱,没有不服,只是平静的与赵蒙和对视。那种平静,就像是明知海啸即将来临,却依旧在海面停歇的鲸鱼的平静。“你现在可以解释。”顾雨山是知分寸的,但是赵蒙和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可以像顾雨山这般,知分寸到犯错都可以掌控在绝对能承受的最大限度内。“您给末将的命令是,将酒窖外的酒搬回去。”由于体力透支,顾雨山的话语少了一贯的力度,却没有丝毫的紊乱。顾雨山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酒坛,继续道:“这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