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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的都是邻里乡间,偷鸡摸狗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刚被调来这里的时候,还满怀激情,想要做点什么。但不到半年,他就已经认清了眼前的事实。除非他被调去别处,否则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立什么功,受什么表彰。不久前宏景发生的事情也传到了他这里,他有些担心家里的爷爷。爷爷的心脑血管一直不太好,吃的药似乎就是周瑞这种。按新闻上的说法的话,爷爷那边很可能……李诺不敢再想下去了。结果,刑从连打来了电话。李诺知道刑从连是谁。市刑警队队长,近年来他连续破获了好几次大案,每一起李诺都尽可能地找来了资料,仔细研读,越看越是佩服。然后,这位偶像一样的人物告诉他,那位被通缉的嫌犯沈恋可能正在他辖区,那一刻,李诺生出了一点仿佛被流星砸中的不真实感觉,要知道这个几率肯定比中五百万彩券要低上很多。李诺挂上电话,看向窗外的农田,看向在田埂晒太阳的老狗,还有更远一些地方,坐落在湖泊边的那座小山丘。那里地势偏高,小路复杂,山脚位置民居密布,更高的地方则是环境清幽的养老居所。印象中,那座养老院非常安静,一些消防检查时,他也去过,里面都是重病老人,院长是个极有爱心的中年妇女,护工人数不多,但一切都紧紧有条。沈恋会在那里,怎么可能?夏日午后阳光软得不像话,给一切景物都披上一层金纱。李诺打了个激灵,知道这一切都并非幻觉,而是切切实实发生的美好景象,也因为美好,必然会变得非常脆弱。年轻的警官将手机塞回口袋,心中默念了一遍刑从连刚才的布置。他抄起桌上的对讲机,整了整警帽,向外冲了出去。……刑从连接到黄泽电话时,刚把车停入市局停车场内。因为记者的缘故,这里车辆积压,他花了点时间才找到车位。黄泽的声音像是可以掉下碎冰碴一样冷。“刑从连,你需要于一小时内,到市局督查科报道,不得有误。”听见这句话,刑从连的动作反倒变慢了。他关上引擎,坐在安静的车内,看了一眼停车场青白的灯光,道:“黄督察,有什么事吗?”他轻佻的声音仿佛激怒了黄泽,黄泽的声音提高了一些,质问道:“你犯了什么错误,你难道不知道吗?”“犯错误?”刑从连玩味一般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向后靠在驾驶座的椅子,说,“我还真不知道,不如黄督察你说给我听听?”话筒里传出黄泽很明显的吸气声,然后是自我调整一般的深呼吸音:“不管你现在在哪里、做什么,立即到市局督查科报道。你被暂时停职,接下来将由我来对你进行督察,调查你的行为。”“呵呵。”刑从连轻轻笑了两声,笃定地道,“看来这次是针对我而不是林辰啊,周瑞制药这是告了什么状,让你这么有底气来兴师问罪。”黄泽的声音更加冷淡:“一小时内,你记住了。”“不用一小时。”刑从连下了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响亮的声音在停车场内回荡。他平静地说:“我已经到了。”……林辰的手指在车门扶手部位轻敲。轿车急速行驶,窗外的景物已经换过一轮。田野宽阔,天高云淡,车辆从浓绿稻田间的公路呼啸而过,将近红树镇方向,他们遇上从临镇驶来两辆警车,这显然是刑从连调集而来的后备力量。三车前后行驶,彼此都没用时间停下来打招呼,但目的地却非常一致。在天地尽头的那座小山丘脚下,李诺站在一户矮房边上,他半蹲下来,和坐在树荫下乘凉的老太太打了个招呼。按照刚才刑队长在电话里的嘱咐,他不应该靠近养老院附近,而只能在道路远端布控。但不知为何,李诺心中有极其不好的预感,因此他换上便装,安排其余人把守住主要干道,独自上山。“小李啊。”老太太眯了个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才把他认出来,“老张头家又吵架了?”老太太口中的老张头是村里一户相当闹腾的人家,张夫人生性彪悍,一言不合就和老头大打出手,他十次来这里,八次是被张家邻居叫来劝架。像他们这种小片警平日处理的也都是这样琐事,现在突然要缉拿什么A级逃犯,李诺心中说不忐忑也是假的。但他还是低声问道:“王奶奶,您一直坐在这里吗,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员从山上疗养院下来吗?”“是啊,我吃饱饭就在这里乘凉咯。”老太太扇了记蒲扇,坐直身子,警觉极了,“出什么事了,有小偷吗?”李诺摇了摇头:“就是出了点情况,您帮着想想。”“疗养院的人啊,没有啊,今个就没见陈婶子了。”老太太又摇了摇蒲扇,突然拍了拍腿,“你这么一说,好像疗养院买菜的小面包车是刚开过。”李诺心中警觉,直接转身,拨通了县里交通局朋友的电话,请对方查证养老院所属车辆以及交通道口监控。……刑从连获得那张沈恋驾驶面包车从红树镇主干道驶出的照片时,黄泽正站在他对面说什么“刑从连现在是督察部门对你进行正式约谈,请关闭所有通讯设备”一类的话。他基本上也没听清那些内容,只是仔细观看那张监控照片。照片上,沈恋依旧平静得像是货架上面无表情的人偶,像是要去赴什么早已安排好的约会。时间显示,那是在二十分钟之前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按时间推算,几乎在新闻出现的同时,沈恋就得到了消息采取行动。刑从连的心情有一瞬间非常复杂,他一方面再次钦佩于林辰判断和定位的准确性,另一方面则出离愤怒,如果没有周瑞制药横插一杠,他们现在大概已经和沈恋正式见面了。而像他这样的人,越是愤怒,反而越平静。他没有冲黄泽发怒吼叫,而是低头再通过短信布置下几个安排,再最后将负责警员的电话发给林辰后,他才有空抬起头,看一眼面前的督察大人。他或许那时没有控制好自己的目光,又或者是黄泽看到他手机照片上的内容,总之督察大人猛拍了下桌,怒道:“刑从连,现在办案权已经不在你手上,你要做的是交代清楚问题!”刑从连环视四周,只问:“周瑞制药的人呢?”“这不是你有资格关心的问题!”刑从连拖了张椅子,在桌子对面坐下:“不是说有什么情况需要我交代清楚,总要当面对质。”他冷笑了下,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问,“老吴人呢?”黄泽也是迟缓了片刻,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