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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从石台边上轻扫而过,却没有沾上半点尘土。这似乎是在某个高崖之上,白柯明明没来过这里,腿脚却好像认得路似的,穿过几根高柱,走出这祭台般的地方,又径直穿过了一片树林。不过短短几分钟的功夫,他眼睁睁地看着方才还一片葱绿的枝叶随着他的步子,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渐渐转黄,变枯,而后在忽起的风中纷纷飘落,像是下了一场淋漓缤纷的雨,而在他走出树林的那一刹那,大片大片的雪已经落了漫天。在这个像是幻境的地方,随着他的脚步,时间正以分秒为计,一切似乎都在以快进的方式进行着。出了树林是一片开阔的崖顶,远远地可以看到一块嶙峋的巨石立在崖端。明明飞雪漫天,几乎能迷住人的眼,更别谈看清数百米外的那块巨石上刻着的东西了。可白柯却在看到那巨石的瞬间,脑中便浮现出了上面刻着的字——仰可以观天,俯得以聆尘,俯仰之间,云征千里,山河万年。在这段文字的末端,在巨石的左下角,还刻着另外两个字,那是这座山的名字,叫做“云浮”。一切都清晰得仿佛是真的入了他的眼。在这一刻,白柯像大梦初醒的人,在惶然中发现自己并不是真的看见,而是记得……他记得这里……记得高入云端的崖顶,记得那块玄色神石,记得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记得这云浮宫……第58章猜想白柯在漫天的雪影中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寒意,他就像是一个不小心误入这个时空的人,看的却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戏。大概没有比这个更古怪的经历了。可他却觉得自己的久未触动的心绪正随着脚下的步子,一点点地震颤起来。就像从某个被遗忘了多年的角落里翻出了满是灰尘蛛网的木箱,箱子是自己亲手藏的,可多年后的自己却忘了它的存在,忘了里面装了什么东西,在掸开灰尘拨开旧锁的那瞬间,心里也会有这样莫名的紧张、期待,以及夹杂在这两种情绪一股莫名酸软的难过。白柯无意识地在漫天飞雪中朝着那块玄色神石走过去。他很难在杂乱无章的回忆中理出头绪,一时也想不起来当初的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来过什么人。他不知道自己朝前走会看到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他应该再朝前走几步,离那神石近一些。就在他披散着墨色长发一路行至巨石面前时,从云海翻涌雪絮飘飞的高崖之下突然翻上来一个人。那人穿着比那巨大神石还黑沉的衣袍,劲风吹过,能看出那人精悍结实的身材,他的头发束得一丝不苟,一点刘海都没有留,衬得轮廓有些硬的脸更为英气。“君宵……”白柯下意识动了动嘴唇,却发现那人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从崖下翻上来的君宵还属于数千年前的这个时空,这时候的他虽然眉头紧锁,也是一脸心事深重的样子,却同千年之后的气质并不一样,少了一份沧桑,多了一丝还未褪尽的少年气。以至于白柯在看到他表情的刹那,竟然有种上前去拍拍他宽慰一下的冲动。白柯眸子一转不转地盯着他。只见君宵在落地的一瞬右手臂的姿势僵硬得古怪,像是不太能动一样。八成是右手臂受了伤。只是君宵似乎根本顾不上这些,他像是有什么急事似的,脚尖刚点地,就匆匆顺着另一条小道朝崖下掠去。要是在平时,白柯想要追上君宵的步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现在是白聆尘的魂体,追起君宵来便不费什么力气。他跟着君宵掠下高崖,落在了下一层的云浮宫前,几乎连个停顿都没打便闪进了殿中,直奔后殿东边的房间。白柯以为作为魂体的自己既然发不出声音,感受不到寒冷,那应该五感都丧失了,谁知在进房的那一刹那,居然还是闻到了一阵清苦的药味。那药味里混合着某种浅淡的冷香,扑面而来,扑得白柯产生了片刻的恍惚。这味道很是熟悉,像是在哪儿闻见过。他晃了会儿神,才想起来,这和他先前在恒天门的密林中闻到的那股苦香十分相像。每次闻到这味道,他就会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幻境之中。这明明只是十几分钟之前发生的事情,对现在的白柯来说,却恍惚地好像是很久以前一样。而这房间里的苦香对白柯来说却又与密林中的有一丝丝区别,这股苦香更像是他记忆深处散发出来的,勾起了各种翻涌的情绪,他看着眼前的房间,闻着这股味道,就觉得自己似乎曾经在这样的环境里睡了很久。“师祖,材料都找齐了!”君宵突然响起的声音把他从深陷的情绪中拉出来。白柯稳了稳心神,定睛一看,就发现之前还在石台上躺着的白聆尘此时正躺在这房间的床上,床边拢袖站着的是先前给白聆尘输着灵力的余贤。他在君宵落地开口的刹那便从雕塑状活了过来,一把抓过君宵手里提着的绣着暗纹的绸制兜儿,打开朝里看了一眼,点着下巴喃喃着数了数兜里的东西,而后抬头拍了君宵一把:“齐了!好小子,这么些上天入地才能薅来的材料,居然都让你给找齐了,受伤了没?!”君宵连连摆手:“我能受什么伤!齐了师祖你就赶紧开炉炼药吧,其他事小,先把师父救过来要紧!”余贤显然也知道现在不是闲话家常的时候,耽搁不得,于是一抽活绳,收紧了口袋,拍了君宵一把,丢了句:“你在这护着他,我灵力刚撤,缓三刻之后你得接上,我这就去开炉!”说完,他便一阵风似的没了影子。余贤一离开,君宵一直紧绷的身形这才松了下来。他先是抬手搓了两簇火,说了句:“药材已齐,速回!”而后便把那两簇明蓝色的火苗丢了出去。火苗化作两只飞鸟的样子出了殿,转眼便消失了。白柯看着君宵朝床边走了一步,然后屈下单膝,跪在床边,轻轻抓起白聆尘平放在身侧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在白聆尘手被握住的那一刹,白柯的右手也莫名感受到了一阵并不细腻的触感和温热的暖意。他看见君宵握着白聆尘的手,朝自己脸颊边靠了靠,似乎是想贴上去,但是又克制住了。毕竟这房间里不只是他们两个,还有云浮宫的侍童。君宵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嘱咐侍童:“明远,帮我打些水来。”脸圆一些的那个侍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