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石城到了（女儿国）
往天石城去的路程她们走了半个多月，途中经过几个大小聚落，最后到了最靠近天石城的一个比较大的聚落。这个比较大的聚落也就是一个小镇了，名字叫做东口，设置有天石城的一个管理机构，严格来说可以算作是天石城领域的一部分。 林听有些好奇就问了王沛洋这镇的名字是怎么来的，王沛洋说很久以前就这么叫了，在天石城的语言里就是这么称呼的，但不知道是不是从其她语言翻译过来的，还是就是从天石城的语言翻译成汉语的。 到了东口，人文就非常不一样了。最大的一点不同就是，到了这里，男人们开始给自己戴上了遮住半张脸的头巾。头巾的颜色都偏暗，以暗灰色为主。 王沛洋说，天石城并没有规定说经过天石的外地男人都要和天石城内的男性一样用布遮住全身。（此外天石城内的男性还被严格限制外出，所以看起来天石城内是没有男人的）。但由于天石城的种种针对男性的严苛规定（以及这些规定都被严格地执行了），现在绝大部分经过天石城的外地男人都会主动用布将自己遮起来。 到了这里，林听开始有了一种她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就算是以前还是学生的时候，待在全是女生的宿舍里，那样一个全女的环境里，她都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非常非常安全和自在的感觉。 （她们以前的那栋宿舍楼出过一个事，一个女生为她的男朋友tou拍自己的女性室友，也就是说，男权社会的“男”也体现在女性很容易就长成了替男性谋利的伥鬼的样子。） 入夜之后，林听还在东口镇里走来走去闲逛。这里并不大，而且夜晚的风非常冷，她却第一次兴奋得一点睡意也没有。 夜晚的这里，更是一个男的没有了，而女人们则都可以自由地活动（除了几个特定的区域不可以进入之外）。 天石城在这里设置有管理机构和相当数量的守卫。虽然天石城的一些规矩并没有在这里被严格地执行，但听王沛洋说，这里入夜之后男性如果要出门的话，是一定要有一个同行的女性和一个来自天石城的守卫陪同的，这一点和天石城的规矩是一样的。如果被抓住违规的话，轻则从此被禁止进入天石城领域内，重则可能会被带回天石城内（然后就查无此人了咯）。 东口镇不论白天还是夜晚都有来自天石城的守卫在巡逻，林听每次经过，心里的那种以前从未体验过的安全且自在的感觉就要更强烈一点——来自天石城的守卫当然都是女性。和中原在白幼瘦文化之下长大的女人们对比，有着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不同，很明显她们从小就是被鼓励培养强壮的体格的。首先她们的平均身高就要比来自中原的女人们要高上不少，骨架也更大。其次是她们的神情，无一不显示她们都是骄傲的勇猛的战士。 檀玥为什么要带队往西北走？说是为了寻药，或是为了寻找若望真人遗留的一件宝物，在这两者之外，也许还有一个原因，一个真实的真正的理由——林听有一个自己的猜测。不过因为她的灵感读心术对檀玥并不起作用，她始终无法确定自己的这个猜测。 反正她知道，在海边的那位明海公主，一定是不会讨厌东口镇和再往西一点的天石城的文化氛围的。 好巧不巧，她们就在东口镇停留一晚，就被林听目睹了一次天石城守卫带走两个来自中原的男人的现场：这两个男人违背了禁令，两个男人在没有女人和天石城守卫的陪同的情况下偷溜出来喝酒，被抓了个正着。 两个男人嚎啕大哭地求饶，直接被天石守卫们的两记手刀劈晕了，接着就给拖去了地牢。 林听的身边站着一个和她一样在看热闹的陌生女子，似乎是来自中原某商队的，看林听一脸似有所震撼的神情，就问她：“第一次见？” 林听点点头。 “感觉怎么样？”女人问她。 “……很好？”林听实话实说。 女人就笑了，跟林听说了自己的故事：“所以我可喜欢往西域跑商了。你知道吗？前几年，我还只是个洗衣妇，也给镖局洗衣服。后来他们也开始接往西域走的单子，走了两次，就说一定要带几个女人跟队。一开始他们在路上还想轻薄我们，等到了天石城，我们把这事跟天石城的女人一说，你猜怎么着？她们把整个商队的男人都带走了。这么走了几次，现在整个镖局已经一大半都是女人了。” “那些被带走的男人……是还在天石城吗？”林听问。 “在吧。”女人说，一边指了一下脚下，“都埋在下边了。” “……好。”林听说。 “是啊，多好呀。这在以前，可是从来不敢想的。”女人说，又指了一下自己腰间佩戴着的一把黑色的刀，对林听道：“天石城的刀也算一个特产了，非常好用。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到了天石城可以多看看。” “多谢。”林听说。 和女人分别、回了住处之后，林听因为兴奋，辗转了好久，才慢慢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林听顶着俩黑眼圈，跟着队伍出发了，往天石城去。 到达的时候是傍晚了。 天石城分为内城、外城、城外的集镇聚落这三个部分，这里的建筑多用一种黑色的石头建造而成。 男人是不被允许进入城里（包括外城和内城）的，而且在城外聚落也被限制了活动自由，他们必须有至少一名女性以及一名天石城士兵的陪同，才可以在城外的集镇活动。而内城是绝对不允许外来人进入的，除非是被邀请进入的情况（只有女性可能会被邀请进入内城）。 因为林听所在队伍都是女性，所以可以直接在外城内的客栈住下。她们到达的时候也刚好是城门将要关闭的时间，她们就赶在全是女人的队伍末尾，进了外城。 她们吃过了晚饭，接着就是自由时间。檀玥说若望真人应该是到过天石城的，但那一段记录丢失了，所以暂时没有安排，她也要先出去走一走再决定接下来怎么查。 梅晨和冷溪跟着檀玥出去了，殷风和殷羽去了武器店，王沛洋则去了商会那边，林听就自己一个人到了街上随便逛逛。 林听很难形容自己在天石城外城大街上行走的感受——这确实是一座只有女人的城池。虽然语言不通，但这种非常安全自在的感觉却是前所未有的。尤其夜幕彻底落下来了之后，街上更是连半个全身披着布、连眼睛也被纱布遮了个严实的男的也没有了（在白天也很少看到）。 林听在月湖城的时候就看到过天石城女勇士的雕像配饰，到了天石城一看，这里的每个女人可以说应该都是勇士了！ 当然了，在天石城，勇士这个词只包含女性勇士。男人？听王沛洋说，天石城的男人若是拿掉遮布，将面临割去双目的刑罚，若再犯，则是净骨归天，简单来说，就是死 刑。 天石城的规矩，对从中原来的女人来说，实在是震撼到了极点。应该说，从根本的一些世界观上就有着绝对的不同：天石城人尊崇创造生命的母神与女人。女人才是创生创死的威严的第一性。为了保证她们的威严，她们对单纯的被创造物（即男性）施行极其严格的管控。 她们不可能会放松这样的严格管控的，林听想，沙鸣丘古城花城的惨痛教训，应该是会被天石城的女人们用以不断警醒自己的吧？ 也许有善良得连【所有人都是被女人生出来的】这一件事都忘记了的人会说，没必要吧？众生平等啊？这就很好笑了，林听想，说众生？知道众生是谁创造的吗？众生是女人创造的！ （至于精本论有多搞笑，卵子才是真正的种子，这些常识，在天石城就不必讨论了。） 林听随便逛着，一会儿望着天空中的明月出了神，停下了脚步。她想到了赵宜宇，不知道她的搭档现在在做什么。 林听站着的地方刚好是一个小吃摊的前面，摊主也比较闲，看了看林听，就向她搭话：“meimei是中原来的吗？” 林听愣了一下，回神过来，点头说是。 “我也是。很多年前跟着商队来了这里，有幸留下了。”女人笑着说，“来之前，听传说，还以为这里住着的都是妖怪。来了之后，才发现，原来中原才是到处都是妖怪。不过我听说明海公主那里会好一点，尤其那些港口，有些船队是只有女人的。” 林听有点惊讶，原来这里的人还知道明海公主？ 看来天石城的消息流通还是可以的，一点也不闭塞。 不过也对，天石城是母系城池，不像父系男权的权力等级秩序（每个男人都想往上爬、想成为更大更高的剥削压迫者；而知识是一种权力，那么能获得知识的人就会有限制），而是真正的人人平等，每个女人都受教育，（身为创生创死者）都对创造或不创造新生命这件事有着完全的掌控权。 天石城是有女王的，此外还有圣殿十二位圣女。但听王沛洋说，女王的权力并不绝对，和圣殿十二位圣女是相对的。如果女王失职，圣女可以更换女王。在十二圣女之下是七十二神使。圣女和神使都是通过选举产生的，也就是说，城内的女人人人皆可成为神使或圣女。 理论上，母系社会并不一定有世袭的“王”，更可能是推举选举的。天石城的特殊在于，（传说）女王的血脉有些特殊之处，所以一直传承下来。据说女王一般会选择生育两到三个女儿。推测要么女王的血脉是不会生出男孩的，要么如果生出男孩则直接丢入那个传说中的地井。女王储们都不会生育，直到确立了新的女王，只有新女王会生育下一代女王储。 这些信息，这些天林听也都还在慢慢消化。 “看你的打扮，是江湖中人？”女人接着说，“可以问是哪个门派的吗？” “神女渡。”林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