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言情小说 - 漂亮诈骗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块都翻遍,红男绿女绯闻政议,一夜过去,世上又添无数新鲜事,唯独不见秋棠的名字。她苦心布局期待良久的头版头条,一个都没有,一个都没有。

好像这些天以来不过是一场梦,梦里她坐了一趟跌宕起伏的过山车,抛出的豪言壮语全部变成气泡消失在高空,下车后现实依旧一潭死水,不,甚至更糟。

翻至,副版标题赫然醒目——

〔锦城富豪再续弦——秋家高门新添美艳娇妻,身怀六甲喜结忘年良缘〕

新婚喜宴照片中,秋涵笙两鬓微□□神矍铄,怀中新娘杏眼粉腮小腹隆起,不究过往风尘,抛开利益裙带,看起来倒真是一对十足恩爱的待产夫妇。

目光艰难地从新娘高耸的肚皮挪开,姜品浓死死盯着正文中某段小字——

“秋家掌门龙精虎猛,花甲高龄有望再添足斤麟儿,问及婴儿性别,老少新人笑而不答,默契十足。新娘娇而不怯,丝毫不惧水深火热家产争夺,腹中龙凤似乎已有定论。”

姜品浓眼神空洞:“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怎么还生得出,一定是那个贱人耍了什么花招,秋涵笙这个老糊涂,畜生王八蛋......”

七八份报纸被她捏在手里扭曲撕扯,揉成一团掰成碎片,她喉间溢出破碎凄厉的哭哑:“我伺候了他二十年,二十年,一分钱也没给就让我滚了......那个贱人凭什么生得出孩子,凭什么继承家业!”

她坐在地上大哭,披头散发,裙钗凌乱,一整夜没合过眼,眼里布满血丝,漫无目的地在地板上抓挠拍打,哭得哑嗓烧喉,哭得头都抬不起来,脸上的彩妆溶溶抖抖,积在一起往下掉,底下素颜的疲态被阳光照得无比透彻。

姜品浓已是半点斗志不剩,悲壮通通变成悲哀,她如今身陷囹圄插翅难逃,身无分文,为众人厌弃,秋家再也回不去,唯一的女儿与她分崩敌仇,唯一的寄托希冀被折断,所有的希望都落空,输得彻彻底底。

清风卷帘而入,吹起两张平绢素纸,划出一道弧形丝光,刮过她的脸,落在她面前的地板上。

一张她计划逃离疗养院,装疯卖傻糊弄众人时,疗养院为她开出的精神病证明。

一张她被报社网媒以欺诈罪名上诉,法院发来的传票。

按照合同,她之前收的定金,连同最终酬劳一起按十倍赔偿。天价。

助手站在门口,告诉她:“一周报正在找你的麻烦,法院开庭之前,我们会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在此期间,你有充足的时间思考该怎么筹集这么多赔偿。”

“当然,如果开出的精神病证明属实,那些合同当然就不作数了。”

姜品浓脑内如钟撞,耳内如蜂鸣,眼前黢黑阵阵,颓然倒在地上,直接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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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料理好家事,惊动了秦总,真是不好意思,在这替我前妻向您道歉。”

话虽这么说,秋涵笙脸上倒不见半点歉色,笑得和风细雨,一句话将他与姜品浓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秦易铮本也无意在此刁钻,他瞧不上秋涵笙这人,但若非秋涵笙向他透了姜品浓的底,他与锦城这边联动,要扳倒这个女人,还得费不少劲。

冲着秦易铮的来头,秋涵笙知无不言,拿一本相册,陈年过往和盘托出。

秋棠怎么到的秋家,性格如何成绩如何,不爱说话总考满分,钢琴弹得好,长得像她妈。

他对秋棠不甚上心,所能讲述的也就那么一点。

就那么一点,秦易铮攥在手里握了又握,摊开掌心,小小的秋棠就站在他的手心里,白白的脸蛋粉粉的裙子,喜怒哀乐从眼里淌下来,她的过往变成一道具像化的伤痕,嵌在手里变成他的掌纹,看得见摸得着,他感到一阵寥痛。

秋涵笙将客人带上二楼参观,推开一扇欧式木门,说:“这是秋棠以前的房间。”

姜品浓始终存有一丝期望,坚信秋棠会吃不了苦乖乖回家,但她始终没有等到这一天,最后秋家也不再是她的家。

八年没人住的房间,窗帘紧闭,死气沉沉。打开灯,细小的灰尘顺着光旋落下来,床铺空空荡荡,书桌上奖杯证书摆放显眼,秋棠在墙上留下的竖中指喷漆图案被漂亮的墙纸遮掩起来。

人前人后,姜品浓将粉饰太平做到了极致,她的虚荣建立在不属于她的奖杯上,然而只要撕开那层薄薄的墙纸,她的尴尬和丑陋,全都无处遁形。

秦易铮仿佛看见学生时代的秋棠,白衬衫蓝格裙,晃着腿坐在书桌前,夜深人静揉揉酸涩的眼睛,咬着笔杆听窗外蝉鸣。

当她发呆望向窗外的时候,她在看什么?停落窗边的小鸟,还是隔山隔海的北美大陆?

当她结束一天的学习,陷进床褥时,她在想什么?课堂上有趣的小插曲,或者学校旁边新开好喝的奶茶?

在无数纷杂细碎的日常缝隙里,她是否有想起过他?

卧室久无人居,琴房更是无人问津。这里被视为不详之地,姜品浓拆掉了琴房播放视频的屏幕,她不许佣人进去打扫,甚至连提都不让提起。

秋棠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姜品浓听到钢琴,琴房之类的字眼就要发疯。

推开厚重陈旧的大门,琴房还没来得及翻新装修,被硫酸泼过的钢琴只剩一个庞然骨架,化石般凝结虬立在正中央,硫酸淌到地面,木质地板被腐蚀掉一块,露出底下的混凝土,颜色深浅斑驳。

十七岁,那样小的年纪,关不住的灵魂已经完全豁出去。秋棠捏着棒球棍,砸烂钢琴,砸烂完美淑女模板,快意毁灭,大仇得报。她今天必须狠下心肠,否则再也没法对着明天使劲。

尽管秋涵笙极力邀请,秦易铮没有留下吃晚餐。

“抱歉,今晚的航班。”

秋涵笙便不再挽留,将他送到门口。

秦易铮风衣笔挺,黑色皮鞋踩在地上,从秋宅迈出马路,沿着秋棠以前出门的路线,时光重叠,想象他在和她一起走这条路。

他将步子放得很慢,把这段路拉到很长,每走一步,他们就在一起多一点,离未知的分岔口也近一点。

秦易铮走她走过的路,也想替她疼一疼,把他的痛觉连上她的,有血有rou长出整条神经,等他到了路口上车离开,那些增生的神经结节就分崩断裂,每个裂口都往外淌血。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