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耽美小说 - 为影帝写歌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美。

景泽的手伸出来,天边的红霞就为他的手,染上了殷红的血色。

游子渝至今都不可能忘记那个场景。

从第一个音符响起,游子渝就愣住了。命运交响曲,世界名曲。

纵使游子渝听过无数版本,却还是被景泽的乐声卷入了。

哀伤,痛楚和发自灵魂的悲鸣。

落入地狱的少年在似血的红霞中,弹奏命运。

不甘,挣扎和来自内心的声音。

一身白衣的少年在黑色的夜幕中,撕裂黑暗。

黄昏是一个太过暧昧的时刻,一抹残阳,一片夜幕,不过一次命运的演奏而已。

而这样的场景,游子渝却永生难忘。

白衣少年起身鞠躬,标准的礼仪,他在黑色的钢琴前,静静微笑,漫天的星子在少年的身后闪闪发光。

很久都没有人说话,即便是音乐学院请来的着名的评论家。

直到广场上,有零零落落的掌声响起。

接着,掌声越来越热烈,越来越多人为他喝彩。

少年的神色自若,没有半点矜傲。

“很多人,都演奏过命运,每一首,都有他们自己对命运的理解。”

“你的这一首,却和贝多芬的感情极为相似。”

“命运是在贝多芬的人生遭遇剧变之后,才写出来的曲子。”

“你才十三岁。很难,也很难得。”

没有人问少年遭遇了什么,对于他人的隐私,尊重是美德。

毫无例外,景泽入学了。

这一天,少年离去,身后徒留下星辉一片。

游子渝的眼中却只有这一个人了。

很快,景泽和安德烈成为了室友。

游子渝不用特意废什么心思,就成为了两个人的好朋友。

一切仿佛都很好,年少不知事,安德烈唯一的烦恼是隔壁系的阿莲娜没有接受他送的玫瑰花。

直到有一天晚上,安德烈神色慌张地推开了游子渝的门。

“安德烈,你知道我这个时候要休息了。如果你没有正当理由,我会很生气的。”游子渝揉了揉额角。

“游,景泽好像梦游去了琴房。”安德烈有一点害怕又有一点好奇。

午夜琴声听起来太可怕了,总会让人想起恐怖片。

安德烈虽然跃跃欲试,但是一个人有点怕。

游子渝和安德烈一起去了琴房。

少年正在演奏钢琴。那琴声却支离破碎,仿佛地狱里传来的痛呼。

两个人都很吃惊。

虽然景泽之后的演奏不再如命运那般惊艳,可是这样如同恶鬼索命一般的琴声,还是第一次。

晨光熹微,景泽停下演奏,朝安德烈和游子渝而来。他说:“你们来听我的演奏吗?老毛病了,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

两个人都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安德烈每一天晚上都发现景泽去琴房,还和游子渝感慨过景泽真是勤奋。

游子渝却觉得不对了。

安德烈和游子渝有一次跟着景泽去琴房的时候,景泽用了小提琴。

依然破碎的乐章,依然空洞的表情。

直到,景泽的手指被琴弦割出了血,昏黄的灯光下,小提琴的琴弦泛起血色,而演奏,并没有停。

两个人想阻止景泽,但是结果却失败了。

游子渝终于明白哪里不对。怎么可能有人完全不停地演奏几乎八个小时。

手指,关节,腕部全部都会疼到让人难以忍受。

景泽却毫无停顿。

游子渝懂一些心理知识,他很快想到了自残。

某一些人,出于心理上的畸形,会残忍地对待自己的身体。

这一天清晨,景泽看到自己手上的伤,却自己动手抹了药。

游子渝把自残划掉,给景泽上了一个标签:自我冷漠。

慢慢,游子渝发现,景泽对除了音乐之外的事情,都很冷漠,包括他自己。

他虽然温柔有礼,可是始终和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他从来不会和别人提起自己的过去,也不会想知道他人的心事。一个看似温和的外壳下,是一个极度自我封闭的内心。

“他的每一句话都很诚实,他觉得说真话是对别人的尊重,但是与此同时,他说的每一句话里面,都有着对某些东西的避讳,他不愿意提起,或者说,他根本就意识不到。”

即便有人侮辱他,他也混不在意,有人挥舞拳头,他便轻轻躲开。

还有,夜夜不停地乐器练习。仿佛夜晚只有在音乐的安抚下才能让景泽平静,一旦没有音乐,他就会发了疯似的去找。

或者说,景泽在用音乐压抑自己内心的痛苦,平息自己内心的猛兽。

但是景泽的身体,越来越差。长期睡眠不足加上手腕,手指关节损伤。

游子渝搬到了安德烈和景泽的宿舍。他开始和安德烈一起寻找解决方法。

第一天晚上,他们播放录音,景泽仍然去了琴房。

第二天晚上,游子渝在景泽的耳边吹奏口风琴,景泽竟然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

第三天晚上,游子渝和安德烈试验缩短了时间,而景泽又慢慢地转醒。

但是无论如何,这是一个让人惊喜的发现。

安德烈和游子渝决定每人守半夜,然后按照一定的方法,渐渐缩短时间。

虽然失败了很多次,安德烈和游子渝花费了整整三年,终于一点点消除了景泽睡觉需要现场演奏的习惯。

三个人,终于都能好好睡觉了。

景泽和两个人的关系,也比其他人亲密了许多。

可是景泽的演奏中始终没有灵魂。除了演奏命运,其余的都不行。

他毕不了业。

导师让他在失去感情的地方,将感情找回来。

显然,S市就是景泽失去了自己的情感,灵魂的地方。

原本导师的本意是让景泽直面他心中的猛兽,可是,景泽似乎寻找到了另外的方法来寻找感情,即便这种感情,只是演绎出来的,而不是来自于他的自身。

“慕先生,他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他的感情似乎只有对特定的事物特定的人才有效。比如他对乐器和乐音,比如,他对你。”

游子渝的脸上已经没有什么不甘的神色,只是淡淡的落寞,似有若无。

慕岩没有说话,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他想起了景泽说过的话。

“嗯,那三年,我在米国的寄宿学校,他们都叫我音痴。”

“因为我那时候几乎每天晚上,都会练习。”

想到了刚刚游子渝所说的那句:

“他的每一句话都很诚实,他觉得说真话是对别人的尊重,但是与此同时,他说的每一句话里面,都有着对某些东西的避讳,他不愿意提起,或者说,他根本就意识不到。”

不会抱怨,不会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