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翦的门生此刻也按捺不住了:“吕相慎言!秦国是嬴姓子孙的秦国,不是你吕家的;这里亦是大秦的朝堂,不是你吕不韦的相国府!”吕不韦无视对方的疾言控诉,直接面向嬴政伏地再拜,大声道:“王上,且听老臣一言!此番秦赵边境异变委实蹊跷,公子成蛟无任何战场经验,若这般轻率让其前去统领边军,会出大乱子的啊,王上!”“吕不韦,休得胡言!”“吕不韦你竟敢诅咒长安君,居心何在!”宗室派一个个指着吕不韦大呼小叫,情绪激动,其余朝臣也纷纷面露不满。眼瞅着时机差不多成熟,嬴政明白,自己打圆场的时候到了:“诸位都是为国效力、忠心不二的能臣忠臣,想法不同亦是常有的事,否则哪里还需要上朝议政?赵国此次挑衅之举着实可恶,寡人也认为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只是仲父所言亦不无道理……出兵与否领兵何人毕竟非同小可,这样吧,寡人回去思量思量,此事容后再议。散朝!”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盒子”的营养液!第45章王的许诺下了朝,嬴政便径直去了书房。樊於期正埋头整理御案上的书籍卷宗,眼看着对方走到面前却头也不抬:“王上心情不错嘛!”“你都没抬头看我一眼,如何得知我心情好坏?”嬴政不禁驻足,双手环于胸站在樊於期的眼前。“王上步伐轻快,气息比平常略快却并不急促,说明王上此时内心轻松,甚至还有点小高兴……”嬴政故意把脸一板:“仗着自己武功高就敢揣摩圣意了是吧,樊侍卫好大的胆子!”樊於期终于抬起头,表情一本正经,语气甚为严肃:“就算借属下十个胆子,属下也断不敢揣测王上的心思。”“你呀你……开个玩笑也那么认真,难怪一直没娶亲!你这么呆板无趣,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你啊!”樊於期一愣,随即挠了一下后脑勺:“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小政你待我好是毋庸置疑的,可正因为小政你是君王,我才必须事事做到泾渭分明,不能让人对你有任何微词,更不可恃宠而骄……这,这和娶亲有什么关系?”“罢了罢了,我也不指望你这个榆木脑袋开窍了,你自个儿没事琢磨去吧。”嬴政接过樊於期递来的陈皮粟米茶抿了一小口,陈皮醇厚的香味经过热水煮开而更加沁人心脾,再配以清香粟米,只饮一口便觉身心温暖舒畅,好似七经八脉霎时间被打通,格外畅快淋漓。“说到今日的朝会,倒真是精彩得很。”于是,嬴政便将今天上朝时发生的一切大致说与樊於期听。末了,他半眯起眼睛,眸底闪过一丝得意:“知道吗,樊於期……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吕不韦如此狼狈。”樊於期不知如何应答,只好顺着他的话往下讲:“既然上将军已明确表示愿意支持王上,那接下来王上是否即刻准备将长安君派往边境?恕属下直言,长安君虽聪慧过人,但毕竟年少缺乏经验,让其亲赴战场,王上真的放心?”其实,在对赵国出兵的看法上,樊於期是认同吕不韦的。但嬴政的目的是想让自己的弟弟以此作为步入朝堂获得权力的跳板,因此,这一仗嬴政无论如何都是要打的,而且功劳也只属于成蛟。“不放心又能如何?寡人现在能用的只有成蛟,纵然再不放心,也只能这么做。好在边军中的几员大将都是王翦的旧部,有他们在,成蛟身边多少也有个照应。”嬴政并未显露出什么不快,只因他了解樊於期一向有一说一,从不转弯抹角,耿直得可爱,这同样也是嬴政最欣赏他的一点。“既然有上将军的部下在,那便好办得多了!”“其实,最合适的人选非你莫属……”嬴政望向樊於期,目光里透出一丝歉疚,“可如若我推举你前往边境,朝堂上不会有人支持。樊於期,如果你不是我的亲卫,依你的资质与才干现在早已建功立业,成为镇守一方的将领。是我将你困在这深宫之中,是我耽误了你的锦绣前程,一切都怪我太没用了……”这番话确是发自肺腑,对方的才能嬴政是看在眼里的,若此次派出的是樊於期,他自己也会安心得多。然而目前朝臣们的态度嬴政却不得不顾及,成蛟是他的弟弟,尚且都受到一定质疑,若自己此时力推樊於期,结果可想而知。“王上千万不要这样说!无论投身行伍还是做宫中的侍卫,属下都是在为国尽忠为王上效力,虽死无憾!”少年君王的一席话着实出乎樊於期的意料,也让他惶恐不已。从小便跟在嬴政身边,嬴政吃的苦受的罪他亦同样经历过。可樊於期从不认为这是自己的付出,也从未有过怨言。只因嬴政不光是他的小政,亦是他的主君、他的王……他樊於期一生的使命,便是惟王命是从!眼看对方边说边要单膝跪下,嬴政一把托起他的手臂,眸光灼灼明亮:“樊於期,我以王的名义在此作下承诺——待我真正君临天下的那一天,我将许你千秋功业,万世荣光!”·吕不韦一回府,便紧急召集所有幕僚。相国府的厢房共有五大间,分属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吕不韦酷爱道家学说,便在厢房的门上分别以五行“金、木、水、火、土”来命名,其中的“水阁”因环境最雅致以及位置最佳而被经常用来招待府上的幕僚门客。此时相国府众幕僚早已风闻今日朝会之事,极为不忿。“王翦那个老匹夫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公然跟吕相作对!”“以为自己有点军功就了不起,哼……吕相请放心,我们即刻便去搜罗证据,明天在朝会上参他一本!”面对群情激愤,吕不韦却淡定得多:“诸位稍安勿躁,当务之急并不是反制王翦,而是如何阻止成蛟前往边境。”这时,一直未发一言的李斯开口道:“下官以为王翦将军不过是个帮腔的,真正在幕后cao纵此事之人是王上。公子涯一死,宗室的势力短时间内难以恢复,而王上此举俨然是铁了心要让长安君获得军功,以此作为制衡吕相之人。”吕不韦点了点头:“你说的,本相都明白。”“既然王上有意为之,那么即使吕相强行阻止成功,王上对您怕是更加不满。因此下官认为,此举不光得不偿失,而且很可能给往后埋下祸根。”李斯阐述完自己的观点,刚才言语过于激动的几位幕僚亦差不多都冷静下来了。想想也确实在理,嬴政没多久就要亲政了,这个时候跟他彻底闹僵,非明智之举。“通古你的意思是眼睁睁看着一介黄口小儿白白得了军功,日后进入朝堂和咱们作对?”坐在李斯对面的男子显然并不认同。“你确定长安君就一定能打赢这场仗吗?胜败乃兵家之常事,若他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