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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他老人家都不愿认她这个徒弟了吧。是啊,身为医者,非但不救死扶伤,反倒去伤人害人……师父他老人家一生爱憎分明,又怎会原谅这般不堪的她呢?“别想太多。那白长使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仗着自己出身将门,时常欺负那些家世不及她的宫妃……良人莫不是忘了,您怀公子高的时候,她还偷偷扎小人诅咒过您呢!再说了,良人这么做也是为了自保,谁让她那么迫不及待在王上面前献殷勤,奴婢觉得她是自找的,死有余辜!”见杜心兰神思迷惘,目露哀伤之色,丁香心里亦不好受,只好低声劝解几句,希望对方别给自己太多负担。死有余辜么?杜心兰内心惶然……那自己又真的全然无辜?从当年遵从嬴政的命令,代替师兄夏无且配了那一碗为端华夫人准备的落胎药时开始,她的命运她的人生便已经偏离了轨道,偏得越来越远,不再受控……而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只有踏着一地的鲜血淋漓继续将错就错下去。·夏无且和宫中的仵者先后查验过现场之后,白长使的尸体便被抬离了阿房宫。众人走的走散的散,殿内徒留一片狼藉。确认过孩子睡熟且一时半会不会醒,姬丹又赶回了大殿,只见阿胡指挥着所有宫人进行洒扫,并按照太医令的吩咐在边边角角处撒上雄黄。看到姬丹来了,阿胡连忙迎了上去:“这么晚了,贵人怎么不去陪着小公子?这里交给奴婢们就好。”“他睡了,我过来看看。”姬丹说完,忽然“咦”了一声,紧接着来到台阶处蹲下。这一处正好是之前白长使躺倒的位置,姬丹盯着脚边的地面足足好一会儿,然后伸出手……阿胡急忙拦住她:“贵人莫碰,这儿毕竟刚刚死过人,晦气。”“无妨,我从不在意这些……”姬丹的手掌缓缓抚过那一小片地面,抬手时发现掌上沾了些许粉末,心下奇怪,“阿胡你看,今日阿房宫举办满月宴,正殿因着要大摆宴席更是打扫得一丝不苟,怎会在这么明显的地方落了灰?”“兴许是从外面带进来的灰尘沙土……”阿房宫地处较为偏远,与其他宫妃的居所并不在一处,她们到这儿来无论徒步或是乘坐轿辇,都得走一段不短的路,衣服鞋子上难免沾上尘土。姬丹将那粉末放于鼻下轻轻嗅了嗅,一股淡淡的异香扑鼻而来,显然不是什么灰尘,倒像极了女子常用的香粉。可胭脂水粉都是涂在脸上的,后宫里的女子个个精于打扮,谁会笨手笨脚到把脂粉弄得衣裙上都是?!而且,姬丹隐隐觉得这香味有些熟悉,然而究竟是在哪里闻过,她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第208章拨云见日满月宴上的变故引发了不小恐慌,宫妃们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许久都回不过神。当然,在这些深宫贵妇有限的视野里,所有的恩怨纠葛、爱恨情仇无一例外都能用“争宠”来解释。为了恩宠,可以因妒生恨,径自对旁人痛下杀手;为了报复,可以完全不顾及其他人的死活……由于白长使平日里就欺软怕硬,讨人嫌得很,贵妇们一番感慨喟叹之后,遂一拍大腿,达成一致——死得好!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对于白长使的死,姬丹越往深了想越觉得疑点颇多,她已将那不知名的粉状物交由夏无且查验,然而由于收集到的粉末太少,夏无且没验出个所以然来,只估测出大约是几种植物的混合物,并无毒性。“找到了!贵人想要的花样都在这里了!”思绪被阿胡兴冲冲的语气打断,姬丹手上拿着样品瞧了半天,最终还是认命地摇摇头:“唉,都不适合我……”自从十八公子出生,从里到外穿的衣服包的被子都由阿胡一手裁制,当然,就姬丹那三脚猫还不如的手艺也没人指望她什么。可是姬丹自觉有愧,作为娘亲,孩子的件件东西总不能都让别人去做吧。思来想去,她决定亲手为孩子缝制一顶帽子……对,这个相对做衣服来说,应该容易些。然而就在阿胡将几只婴儿帽的样品翻找出来后,姬丹才恍然意识到——看似小小一顶帽子,对她而言同样是个不小的挑战。“有没有更简单点的花样?”阿胡为难:“这几种已经是最简单的了……”她不好说若实在觉得难,不如就先做几个光秃秃的缎面,其余交给她来,反正最后仍算贵人做的便是。姬丹正丧气之际,忽然脑海内灵光闪现:“对了,我记得心兰姐有一块手帕上绣了只食铁兽,可爱别致得很,而且花样也不难。”“那奴婢马上就去找杜良人借。”阿胡说完,遂动身前往兰舍。杜心兰听闻后,二话不说便将自己的丝帕给了阿胡。姬丹取出针线盒,然后对着丝帕的纹样一绣就是一下午,总算勉强打了个底,又对比了一下针脚,此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多少有点进步的——以前连针脚的粗细优劣都分辨不出来,现在起码能看出自己的针脚多么差劲,多么不忍直视。好在那食铁兽颜色黑白分明,造型简单实用……姬丹仔细端详着丝帕上精致的绣工,十分羡慕杜心兰的心灵手巧。等等,这针脚……她猛然忆起几个月前与扶苏在冷宫附近的深塘边偶然拾得了一个香囊,那时虽光线昏暗,加之香囊已然陈旧破损,辨不出上面的纹样,但那些针脚她还是依稀记得的。那针线手法和这丝帕上的绣工如出一辙,难道说那只香囊…也是心兰姐的?扶苏为何会遭到蛇群的追逐?满月宴上为何突然惊现毒蛇?那毒物为何又好巧不巧地出现在白长使的身上?那只香囊最后恰巧被扶苏拿走,而白长使的衣服上则莫名沾上了不知名的“香粉”……想到这,姬丹脑子里不由得“嗡——”一下。·“先生找我可有什么事?我待会有晚课,新来的夫子可严厉了……”扶苏来不及用晚膳便被姬丹悄悄约了出来,其实他也很想念对方,毕竟两人有好些日子没单独见面说话了。“有事,急事!”姬丹知道如今见上一面不容易,于是长话短说,“我就问几个问题,上次我们捡到的香囊还在你那里吗?就是在冷宫外荷塘边捡的那个……”“那个香囊啊……唉,被我弄丢了。”“弄丢了?”扶苏挠挠自己的后脑勺,有点可惜道:“其实我挺喜欢那香囊的,主要是香味很特别很好闻,当时拿回去之后我便把里面的香包取了出来,让弦月姑姑重新缝制了一个小袋子,此后便一直戴在身上。谁知道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找不到了……”“那,原来的缎面呢?”姬丹急忙问道。“早扔了啊!”扶苏疑惑不解地看着她,“原先的袋子早就破得不成样子了,谁会留着呀。”姬丹心知从这一点入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