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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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坏事又坑了昔日玩伴,秦阿良表面装作毫不在意,实则心虚不已,不时地琢磨如果江月眠向她师父告状,他该如何完美辩解。 因为想着这事一晚上都没睡好,甚至梦里被义愤填膺的村民追着打,他跑的时候不慎被树枝刮伤了胳膊,然后就疼醒了。秦阿良醒来后才发现胳膊疼是因为睡姿问题,导致胳膊rou被竹床的裂缝夹住了,留下一条十分显眼的红印子。 “破床。”他撒气般捶了下床沿,又给自己打气道:“反正早晚要离开这穷地方的,怕什么!” 刚这么说完,一听到门外响起江月眠的声音,顿时又心虚了。 他飞快穿好衣裳,趿拉着鞋子去开门,拉着脸问对方找自己何事。 “村长说我若想四处逛逛,可以找你。”江月眠说。 秦阿良挑眉,“为什么找我?” “他们说村里就你闲。” “我闲?” 他最讨厌村里人这么评价自己了,不就是没有老老实实下地干活吗,他明明可以用聪明的脑袋搞到很多银钱,为什么要苦哈哈种地。 江月眠见他脸色更臭了,以为他不同意,“不乐意就算了。” 说完转身要走。 “等等。”秦阿良叫住她,一脸别扭道:“谁说我不乐意了,这不还没吃饭呢。” 他想着对方好像也没有要去告状的意思,那他还是少得罪人为妙。 “那你吃,我等你。” 随便吃了点东西,秦阿良耐着性子带她四处逛逛。 寨中多为梯田,村民的住宅扎堆,想要找好玩的只能去北面的小山谷,那里有片小丛林,亦有断崖瀑布,这个时候去瀑布下面戏水看彩虹是最舒服的。 “你来的真是时候,早一点晚一点这水都凉到刺骨。”他边说边把竹篮跑进水里,手不停地轻搓着色泽诱人的野果。 无人回应他。 秦阿良好奇地回头,却见那人正在岸边采花摘草。 “那草的根茎太硬,编不了花帽。”他看了会儿,忍不住提醒。 江月眠这才出声:“我是要拿回去插花瓶的,给我师父一束,给青禾一束。” 他脑子里突然想到昨晚她说的那句叫人误会的话,而后撇了下嘴。 嘁,就知道是故意那么说的,不然怎么不给他弄一束? 不过是不值钱的破野花而…… “给你。” “啊?”秦阿良下意识把对方递过来的花束接住。 江月眠对他友好一笑,“谢谢你带我闲逛。” “没、没事。” 秦阿良难得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来,心想人家非但没计较昨日之前的事,还送亲手采摘的花束,他是不是要跟对方道个歉啊? 可从未有过道歉经验的他,又开不了这个口…… 他盯着手里歪歪扭扭的花束犹豫着,却不知再次去采摘花草的江月眠在想:刚才那一束摆弄的好丑,再练练手,丢了可惜了,不如送给这家伙好叫他降低警惕心。 因送花的举动,秦阿良单方面认为这是友好相处的意思,他下午带人逛得更加起劲,甚至把自己发现的一处秘密山谷都告诉了江月眠。 逛到太阳快要下山之时,江月眠对村寨的地貌也了解了个九成。 她捧着两束摆弄十分精致的花,先给师父房里送过去一束最漂亮的,而后才去找青禾。 “小师傅,我——”江月眠推开门,见青禾正盘腿坐在床上冥想,忙闭上了嘴巴。 听到动静的男人睁开眼,“你回来了。” “嗯。”她走近,把花束递过去,“寨中风景迷人,我把沿路采摘的花草送给你,权当今天你陪我一起逛了。” 青禾听她这般说顿时心窝一暖,一股甜意染上舌尖。 “真漂亮。” 看着白蓝相间的花束,男人眼底的笑意更盛,同时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她心里有我——青禾对这个认知感到无比开心,这一整天见不着人的虚空感也随之消逝。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直到外面有人喊开饭了,这才止了话。 “走,吃饭去。” 青禾“嗯”了一声,跟在江月眠后面走出房门,待他见到餐桌上坐着的秦阿良时,洋溢着笑容的脸转变成惊讶神色。 “你怎么也来了?”江月眠问道。 秦阿良还未作答,鸿绡先开口道:“瞧你这语气,人家陪你在寨中逛了一天,也不知道请吃个饭。” “嘿。”江月眠傻笑,“是徒儿考虑不周。” 她扭头催促青禾落座,却没注意到对方眼底一闪而逝的落寞。 青禾举着筷子却没怎么吃东西,光支着耳朵听那三人边吃边聊,而他好几次张开嘴想搭话,却仍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插不进去话……还总担心会冷场,那样会更令他感到不安。 不动声色地挪动了下屁股改变坐姿,他用余光偷偷打量秦阿良,感觉对方长相也就是周正点,毫无惊艳之处,想来江月眠应该不会喜欢。可过了一会儿见对方把师徒俩都逗笑好几次,他又开始提心吊胆起来。 虽说秦阿良样貌一般,但他性格似乎很开朗,反观自己......又木又闷,抛开好看的皮囊她应该会觉得没意思吧? 青禾越想越难过,方才收到花束的好心情早跑没影了。尤其是饭后秦阿良提出明天带江月眠去更好玩的地方看看,而她欣然答应,却没有一点邀请自己的意思,青禾心更难受了。 感觉心像是泡进了醋里,酸涩难忍。 怀着这份乱糟糟的心情,青禾当晚辗转反侧许久,直到天快亮了才终于撑不住睡着了。 本以为醒来后心境会好一些,却没想到因为见不到心念念的人而变得更加焦虑。他总忍不住想江月眠与那人去哪逛了,她也会逗对方吗,俩人会产生感情吗,他会被抛弃吗? 越想心越慌,头也跟着疼。他想改变这越发失控的心境,于是盘腿打坐默念各种熟记于心的经文。 过了许久,青禾睁开眼睛,肩头一垮,整个人透着股颓丧之感。 念经文没有任何意义,他已归依了眠姑娘,佛祖不会再给他任何指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