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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带回去疗养,护士也说,不清楚。洪生第二次看乐生前,将走的时候带的材料通通交出来了,还有自己的户口本,身份证,交过农业税的凭证等等,那边只将材料与户口本、身份证留下来,其它的没要;这次待的时候还是不长,洪生就跟他聊天,聊桥头村,聊黑贝,聊大力,还聊自己给他准备做的烧rou条,乐生还是扭头望着某个地方,告诉他,“洪生肯定要来接我了!”第三次、第四次……再来的时候,待的时间就可以更长一些,有时候还能陪着他吃饭,乐生吃的不多,没两口就不张嘴了,于是洪生说,“乐生,再吃两口,咱们就能回家了!”乐生就再吃两口。9月11日,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央求了护士半天,对方终于同意让黑贝也一起进去,没有来得及赏月,只是白天的时候,两人一狗分了一个月饼,这天乐生又说了一句话,“洪生说,明年八月十五,我们一家四口还吃月饼了!”黑贝见着乐生,开心的哼吱了半天,结果乐生只是茫然的摸了摸它的头,黑贝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怎么了,安静下来以后,他就爬在一边,影子一样,静静的守着。交上去的材料,没有退回来,也没有任何回应,洪生不急,那个时候他在想,只要见着乐生了,多久他都等的下去。10月1日,国庆节,农历九月初六,再过一个星期就是寒露,村里的谷子差不多都收完了吧,洪生盘算着,今年一亩地都没种,家里粮也卖光了,钱也快用完了,还欠着四老爷一百块,等乐生回去以后,大不了再跟几位叔叔伯伯们叨借一点,先给乐生补补身子,明年开春,再多租五亩地,好好干上一年,边给乐生补回来,边把债给还了。洪生没敢让自己的脑子歇着,想着都是乐生要回来的打算,老一辈儿说,“这好事坏事,都是盘算(想)出来的,你想的是个好,它就能成个好,想的是个不好,还真就不好了!”所以洪生不敢想乐生回不来的可能。乐生最近还是不认得他,不过话明显又“多”了两句,精神也比初见时又好了很多,经过护士的同意,带着乐生在院子里转了转,最近几次因为他都比较乖,所以出来的时间可以稍微长一点。10月2日,农历九月初七,夜里下过一场秋雨,早晨起来,天气似乎一下子冷了;过了午饭,如往常一样,带着乐生到院子里散步,一开始乐生与平常一样,没想到洪生低头系了个鞋带,乐生就跑了;结果还是没跑出去多远,便被护工拦了下来,那是洪生第一次见识这样的乐生,见识他这样的被对待着;像只可怜又无助的小动物,被宰杀前的最后挣扎,拼尽了全力,绝望的嘶叫着……看着有护士拿了针筒出来,就要扎向乐生瘦弱的只剩下薄薄一层皮覆盖着的青色血管,洪生疯了一样冲了过去;他记得四老爷一再叮咛他,不要跟人闹,好好跟人说话,所以抱住乐生的一刹那,他收起了一身的暴戾之气,收起了想要将这些人都一个一个捏碎的邪恶念头,他听到了自己的哀求,哀求着这些人将乐生交给他,他的哀求伴随着乐生的哭闹声,在这个宁静的地方显得绝望而苍凉;他还听到了黑贝在外面也吼叫着,可是它进不来……被护工们放开双手的乐生,拼命的捶打着抱着他的洪生,又踢又咬,洪生抱着他,用力的抱着,又腾出手来轻拍着他的背,不停的说,“乐生不怕,我是洪生啊,洪生就在这儿了,乐生不要怕……”乐生挣扎的累了,打不动了,咬着洪生肩头的地方渗出了血,于是他又忽然嚎哭起来,边哭边说,“你们为甚不让我找洪生了?”“洪生,你咋还不来接我了?”“洪生,你又不要我当你媳妇儿了?”“洪生……洪生……你到哪儿去了……”10月3日,农历九月初八,天气已经有些清冷了,阴天。乐生昨天闹了一场之后,今天一句话也没说,抱着膝盖一直那么坐着……下午的时候,有护士过来说,“王洪生,过来给高旭办理出院手续!”洪生当时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护士不耐烦的说,“愣什么呢?快点过来办理出院手续啊!”洪生“诶!”了一声,赶忙跟着护士出去了:手续很简单,还了他的户口本,身份证,签了几个字,今明两天就可以把人领走。想想乐生这样的情况也不能坐火车,况且还带着黑贝,所以洪生狠了狠心,雇了辆车,次日一早,便把人带走了。车整整开了一白天,黄昏时分才到桥头镇,一路上乐生都很安静,黑贝将脑袋放在他腿上,他就一下一下摸着它,中间睡了一觉,上了两次厕所,吃了一颗鸡蛋,一个饼,喝了半瓶水;这些洪生一一记得,甚至是很多年之后,再回想时,这一天的乐生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他都记得!作者有话要说:☆、乐生的“梦”乐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一个叫高旭的男孩子,他很喜欢画画,他画的画比王乐生画的好多了,他走路的时候,总是抬头挺胸,一副懒得理人的样子,不过他待的地方,有很多像他一样的男孩女孩,他们穿的衣服,在桥头村没有见过,但乐生觉得,还是没有洪生买给他的好看。高旭说着乐生听不懂的话,走在乐生从未走过的大马路上,坐着乐生从未坐过的小汽车,吃着乐生从未吃过的叫做面包的东西……高旭常常是一个人吃饭,不像乐生,总是有洪生陪着;不过偶尔餐桌上也会出现一对男女,他们会问他学习,问他生活,会笑着摸他的头,虽然高旭总是懊恼的把头甩开,不过乐生知道,他其实很开心的。高旭不喜欢过年过节,因为那个时候,他们的家总是被一波一波陌生的人,一份一份差不多的礼盒占据着,虽然高旭的家比洪生的家要大很多,很多很多,窗玻璃都有门那么高了,可是乐生知道,高旭还是不喜欢这些人来,更不喜欢他们的礼盒;他总有一个冲动的念头,将这些人赶出去,或是将这些礼盒丢到垃圾筒里。最让高旭不喜欢的是,他得跟很多的叔叔伯伯笑脸相迎,回答他们其实并不关心的问题,那些人笑起来的样子,一个一个像戴了面具,虽然他们对高旭都不错,但他一点都不喜欢。高旭有个梦想,他想做个画家,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做个像纪伯伦那样的诗人画家,将自己对人生的每一次思考,用诗或画描绘出来,那将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可惜他的梦想最终没有实现;有一天,世界似乎一下子混乱起来,那一对偶尔会陪着他一起吃饭,摸着他头的男女,匆匆与他告别,让司机将他带到了香港,准备从那里飞往加拿大,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