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耽美小说 - 奉天往事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她生病素来都是我在跟前儿的,这次病了这么久,却见不到爸爸,不定怎么闹呢。

果不其然,一上楼,就听着依宁扯着嗓子嚎啕,含含糊糊叫爸爸,进了门一看,太太怎么规劝都没用,面色憔悴至极,发丝散乱,见了我眼睛一亮,扭头对依宁道:“爸爸来了。”

依宁眼睛都肿成了核桃,头发有一缕翘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伸开双臂勾着勾着要我抱。

瞅她舍儿似的小可怜样可心疼死我了,伸手抱住她,她一个劲儿往我怀里钻,哭声小了些,却还是没停。

小孩子下手没个轻重,搂着脖子把脸埋在我左肩处,伤口还没愈合,被她一按,一揪一揪的疼。

换了右手抱她,对太太道:“你回去睡会儿。”

太太松口气,叮嘱道:“床头有菇娘儿,今早新买的,喂她吃点儿,酸甜的,解火气。她这一天吃啥都吐,鸡蛋糕儿都吐了,瞧那小脸儿给折腾的。”

依宁小脸儿蜡黄,都瘦了一圈,把她抱得更紧了些哄,又催着太太去休息。

待太太走了,留下翠珠去厨房煎药,抱着依宁靠在床头,听她抽抽搭搭道:“爸爸你去哪儿了?”

“最近工作忙,昨晚没来得及赶回来。身上难受了是不是?”

她抽泣着点头,有气无力的,小身子一蜷,正好能把全身缩在我胸口,跟只小猫崽似的。

她生病难受我恨不得以身相待,奈何不能,只能一遍遍安抚她。

等她吃了药,好像好受了些,但嘴巴苦,便给她剥菇娘儿吃。太太似乎买了足有半斤,各个儿指甲盖儿那般大,橙黄的薄皮,珍珠般圆润,可见是细心挑了最好的才买的。

依宁吃了几颗,大概是累得紧了,搂着我脖子没一会儿便打起了小呼噜,小眉头皱得紧紧的,不时抽噎两声,抽得我心肝儿直跳。

见她睡熟了,轻轻把她塞进被窝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还是有些热。

活动了下手臂,揉着左肩膀,正合计着下楼喝杯水,这时佟青竹蹑手蹑脚上来,悄声道:“老爷,刘先生来了,在书房等着呢。”

今晚回来的时候他还在办公室听秘书报告,便没跟他打招呼就走了──虽然有时间也不见得会和他打招呼。

蹑手蹑脚出了依宁的屋子,吩咐佟青竹泡壶茶上来,然后径自去了书房。

一路上颇为忐忑。我想和他保持一定距离,但是内心又是不大想的,这种矛盾就像冰火两重天,一会儿被想念炙烤,一会儿又被理智冰冻,很是难过。

可是他没有这方面的顾虑,这便让我很嫉恨他。他什么都不知道,纯洁得像朵莲花,我却用心险恶,想把他拉下水来。

在门外驻足良久,终是只余一声长叹。压下纷至沓来的杂乱情感,打起精神来面对这个让我矛盾不已的傻逼。

作者有话要说:  菇娘儿是一种水果很好吃甜溜溜的...结果离开家之后发现东北外的盆友们好像对这种水果不大了解OTZ超级好吃的清热解火感冒时候吃最好了前几天生病满脑子都想吃这个呀(吸口水)

小舍儿:小可怜儿

☆、第四十四章

傻逼正背对着门口捣鼓留声机,听到我进来转过头笑脸灿烂,有些孩子气道:“你上次放的那什么探戈曲,有点想听了,怎么没找到唱片呢?”

我走到书架前,弯下腰从柜子里取出包得严严实实的唱片递过去。他接了,熟练地放到留声机上,等唱片飞速运转起来,再把唱针放了上去。

我看着他的侧影,说道:“依宁发烧了,刚睡下。”

他立刻扭过脸,急切道:“没关系吧?怎的还病了?是不是夜里着了凉?”

“没事了,吃了药,就是刚才粘人的紧。”

他笑道:“小姑娘,就喜欢和爸爸撒娇的。”顿了顿又道,“既然睡下了,我就不去看了,再吵醒了可不好。”

曲子不长,很快到了高潮,声音略大了,我也只好扬声道:“怎么想着来我这了?”

这样一问,他微微局促,腼腆道:“你不是生气了么,本来在门口耽搁好久,怕你不让我进。”

我翻白眼道:“老子哪有那么小气?”

“那你不生气了?”

“你怎么像小孩儿似的?”微觉不耐,这种对话很幼稚,便是依诚那般大的都不再整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的说了。我怀疑他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都宠着他,所以连道歉都不会,“我本来就没生气。”

他松口气似的,肩膀也塌了下来,说道:“那便好。”想了想,像是加重道歉的真诚,“其实你说的也对,戏园子里那事儿,就算看不惯,我们也是没有立场和能力去制止的。”说着慢慢走过来,靠着书桌,像是察觉到了一丢丢小秘密般兴奋,“你也看不惯吧?心里也不舒服。你就是不说。”

这话题太危险。即使是在我自己的家,也难保隔墙有耳,遂转了话题,问道:“你说找我有事?怎么了?”

“我是想给你看看那个,”指了指桌子上的档案袋,袋口拆过又重新封好了,“你看看。”

抬手拿过,档案袋很轻很薄。瞥他一眼,有必要搞得神神秘秘的么?

重打开封口,里面不过薄薄两片白纸,是复印件,第一张满篇日语,后一张却是德语,两篇内容一样,印着一张详尽的山脉地图,定睛一看,霎时冷汗浸透衣衫!

不作声地把音乐声开得更大,又把门锁好,拉过他站在了书房的死角。

之所以说书房私密,寻常人不得进入,不仅仅是里面有许多私密,更是因为书房是整栋楼最能统览大局之处,换言之,书房的选址,讲究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确定不会有人监听监视,方沉声道:“你这是哪来的?!”

“夹在一堆文件里的,可能有人拿错了吧。”

“少他妈给我打马虎眼!这是绝密文件,这本是你复印的?!”

“不是。”他说。

若单单是一篇山脉地图,那好说。世界地理绘制工作每个国家都会做,关键是下方注明了明确的日方军力部署,从数量到地址,与官方公开的差异显著!以及接下来的军事行动纲领。这分明是大将以上级别才有权利开启的绝密文件!

沉默半晌,我说道:“你把这个给我看是什麽意思?”

虽然我很愿意和他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但是这般危险的事,当然是不希望他参乎进来的。这事败露了,是要枪决的!

“我是你的文书,”他正色道,“我觉得应该给你看看,这样比较妥当。”

我瞅着他,恨不得把他脸上的第二层面皮撕下来。最终只把文件收起,藏在包唱片的纸盒里,咬牙道:“记着,你没看到过这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