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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女十一个,今年还得添好几个。现在每年回家光面孔都认不过来。”看来颜鸾的父亲娶了好几房妻妾,迟衡道:“真是热闹啊,都在京城吗?”颜鸾脸色忽然一黯,笑容淡了,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惆怅:“是啊,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在京城。所有的,全都在京城,天子脚下。”目视前方,颜鸾的表情变得深邃凝重。蓦然深沉。迟衡悄悄地靠近颜鸾,他以为颜鸾思家了——一直都以为他思家了。直到后来,某一次天子诏令下来,强令颜王军全军退回京城,在“如若不从,诛灭九族”的胁迫之下,颜鸾风雨交加中悲恸引弓,怆然落泪。迟衡才明白了,南山下,颜鸾那时的真切心情。此是后话,暂且不表。迟衡见颜鸾陷于沉思:“朗将,饿了吗,要不要我给你烤一只野鸭子?”“在这户人家吗?”“不,咱们沿溪而上,找一块平整的石头,在溪边烤着吃,野味最有意思了。”迟衡嘻嘻一笑,“我早就准备好了,火折子和盐巴都带上了,朗将见一见我的手艺。”二人兴致勃勃地沿着溪流而上。溪流着实清澈,看一眼,心都是清汪汪的,颜鸾勾起了往事:“说到野味啊,有一次我和千烈在边关,两人想尝个rou味,顶着烈日在戈壁上等大雁和鹰飞过,谁知道可见鬼了,直到太阳下山,一个鸟都不见,活脱脱把我们晒掉一层皮。那天之后我回了京城,正是晚上,就没跟家母打招呼先睡了。第二天,家母竟然不识,说:谁家小贼跑我儿房间来了?还穿我儿的红衣服!”说罢,自己大笑。迟衡也笑了,问出许久想问的:“朗将,你特别喜欢穿红色?”所有的衣服都是红的,连亵衣亵裤都是。朗将笑:“家母眼睛不好,稍远一点就看不清。我小时爱跑动,家里小孩又多,混杂一起玩耍分不清,她怕走丢,便将所有衣服都缝成红色,无论何时,她见到红衣就踏实了,久而久之,我穿着红衣也自在。”难怪虽衣着艳色,来回换的也就那几件,朗将本就不是特别在意外表的人。不是喜欢乍眼,只是习惯。迟衡绞尽脑汁又问:“令堂有几个孩子?有没有……亲meimei?”纪策说过他喜欢颜鸾的meimei,不知是哪一个?颜鸾笑:“只我一个而已。怎么,你想和我家攀亲?”迟衡舌头打结。颜鸾促狭地捉弄:“我同父异母的十一妹翎儿正值十五岁,你要是喜欢,就上京城去。她可真是将门之后,一对峨嵋刺天下无双,至今没人降得住,多少人提亲都被吓回去了!不过她长得也是数一数二的,你要想提亲,朗将可以告诉你她的弱点。”随后嘀咕一句:要不怎么办,京城的纨绔子弟是指望不上了。迟衡窘了。这个地方正好,前边有河,河边有石,能烧能烤:“朗将,你到那块石头上歇息,我去拾些干柴来。”望着天空,太阳识趣隐去了,不晒。迟衡跑来跑去,颜鸾则走到一块干净的石上,陷入了沉思。好容易生起了火,偷了空,迟衡就跑他身边:“朗将,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一会儿。”朗将眼一瞪:“你当我七老八十,我琢磨事儿呢。”迟衡为难地挠了挠头:“朗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讲!”“我,其实不会烤野鸭,刀是有,没锅……”看颜鸾哭笑不得,迟衡急忙又说,“但我可以去捉鱼!”“那就快去!”烤鱼绝对又香又快,不一会儿就香飘山谷。咬着半焦的鱼皮,颜鸾赞不绝口,连称他最喜欢吃这种野生的鱼了,香甜肥美,没有佐料更原味。得了赞扬的迟衡喜不自禁:“朗将,我也喜欢……”看你这么喜欢。颜鸾眼睛一转:“迟衡,你水性这么好,要不要给你封一个水利的职,闲了想怎么吃鱼就怎么吃,清蒸也好红烧也好烤着也好。”八竿子打不着好不好?迟衡皱着鼻翼,带一点儿鼻音地说:“不要。我要跟在朗将身边,征战南北。你要是想吃了我给你烤,我要是想骑马了我给你牵,朗将,我就是想和你……”“没出息!”颜鸾笑喷了。见他笑得开心,迟衡就知道他喜欢看自己撒娇。或许,颜鸾只是纵容九弟,因此纵容同样年龄的自己而已。不管不管,反正现在他就在自己身边,过一刻是一刻,过一天赚一天。迟衡挨得近了,双手拿着树枝叉的鱼翻滚着,还是半生的,嘴一撅:“朗将,我也想尝尝。”眼巴巴地看着颜鸾手中咬了几口的熟鱼。“小心烫。”颜鸾伸出鱼,挨近迟衡嘴边。手边翻来覆去要烤,嘴里要吃,叉鱼的树枝又短,够不着,迟衡吹了吹,只看颜鸾。颜鸾好笑地上前,与迟衡靠得很近很近,近到几乎可以抱住了。迟衡小小地咬了一口,果然甘美。鲜嫩的rou在嘴里绕了一圈,滑下肚子,迟衡咂了咂嘴,再看颜鸾,颜鸾举着鱼嘟囔:“你这吃相,我就像喂猫喂狗的一样。”“不怕我咬你?”猫狗可都是有利牙的。70、是强是攻就要雄起【七十】“不怕我咬你?”“你?你能咬我?咬也咬不出血。”颜鸾眼睛一眯,望了望天,“这天,说变就变,似乎要下雨?”谁说咬不出血,只不过舍不得咬。迟衡一看,果然乌云滚得很快,这鬼天气,刚才还是晴空万里,怎么说下雨就下雨。可又舍不得和与颜鸾单独呆着的美好。颜鸾不说回,迟衡还是认真地烤着。颜鸾哪里知道他的心思,以为他没吃够。等把所有鱼都烤好了,乌云已经黑得不像话了,用布把所有的鱼一包,迟衡说:“朗将,找个地方躲一躲,这天要下雨不下雨的,说不定很快就晴了。”才是下午时分,这雨真不识趣。他越这么想,这雨来得越快,噼里啪啦就下开了。天一暗,两人骑马也慢了,清澈的雨淋了一身,薄裳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颜鸾看雨越下越大,忽然勒住马:“那边是不是有个土地神庙?躲一躲!等雨停了再走!”土地神庙,不是寺庙,而是一块凿平的地上,搭起的简易小棚子,供着香火。靠近土地庙,迟衡高兴了,土地庙旁边有个空地,上头伸出些石头,搭乘天然的屏障,马也有遮蔽的地方。安顿好之后,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