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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一天,容越累了,倒头就睡,还睡得四仰八叉,一人把四人的地儿都霸了。岑破荆把他的腿往里一推,竟然都没醒,于是笑对迟衡说:“关键时刻,才知道谁能撑得住场子。该出手时,还是你行!”“什么?”“还能是什么,平常看容越好像大不咧咧,谁想连圆个场都扭捏,还是你厉害,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压得住场。”岑破荆想起迟衡将容越强制按在肩头的画面,忍俊不禁。“既然你把我们带到了沟里,我也得比划两下,是不?”二人背对背,依靠着,仿佛回到了夷州营帐里一样,从容越说起,说到紫星台,说到麻七麟,而后说到朗将,迟衡收住了口,岑破荆也没继续说下去。感慨了好一会儿,岑破荆问迟衡:“既不说罚,也不说放,他打的是什么主意?”“恐怕也在斟酌。条件大了,咱们做不了主;小了,他又吃亏。”“遇上他,至少福大于祸。”“对。我跟容越不至于立刻挨那九百鞭子,想想都疼。对了,甘纳会来到东领地,应不是偶然。炻州易主远近皆知,战祸绵延,身为相邻的郡地,东领地最近,多少得巡视一番,以免殃及自家。”说到甘纳,可是难缠,岑破荆停顿了一下,说:“按理,我应该根据军纪把你俩直接办了。不过,唉,这样吧,如果他们非要对你和容越怎么样的话,咱们就一起杀出去,把人保住再说。”“……没事,杀人惩罚这种事,也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甘纳一开始就没下杀手,越拖,只会越有利。”迟衡宽慰道,“再说,他的日子也不好过,东边是我们炻州,西边是西南王的领地。炻州不争,不等于西南王不觊觎。何况西南王的势力是他的三四倍。当今乱世,西南王要有个动静,甘纳也很难自保。而且,这也是有渊源的,元奚国初建时,苦兹郡就是给元奚上贡,保得一方平安的。遇见咱们,说不定是想跟颜王军联合呢。”“你想得还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什么,先应着,应不过来时再说。”迟衡自信地说。不知想到什么,岑破荆忽然兴致来了,翻过身来:“迟衡,你砍最后一刀时,看清甘纳的另一边脸了没?是不是特别狰狞?特别恐怖?”“闪了一下,好像跟这边脸没两样。”“那他带个破面具干什么?”说起这个,岑破荆笑了,“欸,虽然红瞳看着太稀奇霸道,甘纳的半边脸,绝对是我见过的,最是霸气又兼俊美的男子了,尤其是还有点邪乎劲,太叫人稀奇了。我若是女子,一定对他一见倾心。迟衡,你呢?”“自从见过朗将,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入我的眼。”“rou麻不rou麻。”岑破荆怪笑,“朗将是怎么给你下*汤的,能把你迷成这样?调兵遣将及征战魄力,朗将肯定是没话说。但单说长相,你把他夸得也未免太……”迟衡笑,顺口答道:“他在我眼里,什么都是最好的!”曲央冷冷地插话:“早点睡,留点力气,才能挣扎回去见你的朗将!”像六月的寒风,吹得人毛骨悚然。二人噤声。76、非多情,不总攻【七十六】这四人睡了一囫囵觉。次日,百鸟齐鸣。迟衡起得很早,想不到院子有人更早:曲央正在一处青藤下练刀,飞刀片片将青藤斩得细如薄丝。见迟衡来了,却没收刀,反而舞得更快了,刀刀与迟衡擦衣而过。“曲央,你的刀法好快啊,又见长了许多。”“哪有你的朗将箭快?”又冷,又多刺,迟衡赔笑:“这有什么可比的。多谢你昨天出刀相救。”岑破荆与他说了,是曲央自己提议献出来的,这边的人重刀,说不定看在刀的份上,能给罪责轻点儿。可惜琉蒙没要,倒是郡王出来,比他们还识货。“不是没救成么?”曲央硬邦邦甩出一句。迟衡噎住了。这话谈不下去了,曲央一点儿也没停下来的意思。迟衡兀自看了一会儿,闷闷地坐到大树下去,听那刀声嚯嚯。大树垂下青蔓,笼下阴影,若非仔细,都看不到他躲在这里。一阵银铃轻响,打破了僵局,迟衡打眼望去,一身奇异华服的郡王甘纳向这边走来。晨光下,甘纳的新面具是黑色、铁色、琉璃色交杂着,斑斑驳驳,很有诡谲魔惑之美感。因另一半脸的俊邪,抵消了其狰狞的猜想,反而诱人想揭开看看这另一半脸的模样。不过迟衡心情郁闷,实在没有雅兴多想。想离开,又觉得突然冒出来不合适,踯躅了一下。甘纳已大步走到曲央跟前。曲央收了刀,施礼。甘纳面色微微笑:“曲央?数月之前,元州王曾与本王有过数面的交道,从他嘴里听过这个名字,将他逐得无处可去,想来应该是你了!”曲央默认。一旁的迟衡侧耳倾听,甘纳果然与二王瓜葛不浅。“昨天比试不成,甚是遗憾,你们副都统确实好刀法。你的,比他更凌厉更鬼气,若有机会,本王还想见识见识。真是纳闷,依你们的本事,怎么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将领和兵士呢?如果颜王军是这样用人的话,怕是成不了什么气候。”曲央道:“曲央不才,颜王军多俊杰。”甘纳手指拂过面具掠去额前长发:“本王看上的人,怎么会不才呢?”曲央沉默。在树下笼罩着的迟衡没消化甘纳的深意,这会儿也没法钻出去了。只得一动不动坐着,继续“偷听”下去。“花主会一事,虽有个中缘由,非有意触我规矩,这种罪责,就算本王也不能随便免去的,不然民意难平。只不过,副都统这样的好刀,因为一个误会就杀了,实在是可惜了。”甘纳的声音低沉也有点儿诡异,沙沙的,听到此处,越发不对劲。“请郡王开恩。”“也不是没有法子,你随本王进屋详谈。”甘纳妖色红瞳诡谲一眯,衣裳一摆,往他的下榻之处去了,没有回头,走得昂扬自信。迟衡急忙起身,与曲央对视。又拼命摆手让他别去。曲央看了他一眼,转身,默默地跟在了甘纳身后。迟衡跑去找岑破荆,岑破荆竟然没在,说是东领主叫去了。见他着急,容越担心地问迟衡:“怎么办?咱们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