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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眼虎很豪气,哪管那多,拎着酒坛子就猛灌迟衡,一边大大咧咧地说:“欸,你都忘了,还说要介绍辛怜给老子呢!现在?人呢?她弟辛阙都长成半大小伙了!诶,曲央也跑苦兹郡了,当初我真以为能跟你们就过完这辈子呢!”辛怜、辛阙,一干往事,迟衡揉额头。可不是,在一起的时候从没想过会分离;而一旦分开后,就不能奢望重逢,以为的一阵子,也许会是一辈子……迟衡看向另一桌的颜鸾。颜鸾谈笑风生,一如既往。迟衡仰起脖子猛灌了三碗酒,一旁的红眼虎惊了,拍着大腿说:“你小子豪爽多了,再来一碗。”135、第一百三十五章【第一百三十五章】那一天,都喝高了。迟衡脚步踉跄,走向了将军府。虽然脚有点不受控制,脑子是清醒的,冷风一吹,酒劲一点一点吹散了。因为段敌和梁千烈都是酒桶,灌起来不要命,朗将又豪爽,肯定喝到后半夜去了。所以迟衡先跑到纪策房里,纪策果然先回了,挑眼看他:“胆子不小还敢来啊?可算是把朗将气到家了,昨天一回来就摔东西。”迟衡咂舌,故意问:“昨天为什么生气?”纪策极无辜:“我哪知道,我问了一句是不是受伤了就给轰出来了。你以后少来将军府,摔一地的烂摊子为难的是侍者。”迟衡龇牙一笑:“副使说什么就是什么。今天呢,朗将心情好吗?”“一天都忙封赏的事,哪有空生气。你别一天尽惹是生非,颜鸾还想把重事大事托付给你呢,就现在这样,九条命都不够气的。知道朗将为什么派你去北牧城吗?怎么都不动点脑子,北牧城那个地方有什么好守的,犯的着派你去吗?”纪策难得正色。迟衡肃然,他也困惑这件事。纪策合上书卷:“有件事你们都不知道,朝廷有令:待兵不发。颜鸾为这事都快气得快吐血了。”不让攻击西南王?联系骆惊寒说的那些话,迟衡顷刻明白,昏庸的皇帝又胡乱下令了,肯定是jian臣郑奕授意的。如此一来,颜王军就只能固守现有的几个州吗?时不待我,一个延迟,只怕别的势力就纷纷壮大了。迟衡讷涩:“我不知道。”“……”迟衡想了一想,抬头不服气地说:“就算皇帝下令了我们也可以阳奉阴违、暗度陈仓啊。”纪策照着脑门狠狠拍了一记:“长不长脑子!皇帝被钳制,咱们干什么他也不知道、知道也当不知道。但郑奕是吃素啊?他盯得比门缝都紧,一个不慎,就险了。”迟衡还是困惑,跟北牧城什么事。“你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颜鸾呢?他不怕郑奕,也不怕皇帝,更不怕硬拼抗旨。但颜氏全家上上下下数百口人,都在京城,天子脚下,株连九族是闹着玩的啊,颜鸾能一个涉险把他们全推入火坑啊?”迟衡渐渐的清晰。“要想不做傀儡不受郑奕的要挟,颜氏家族必须挪个地!只要远离京城,他郑奕拿什么要挟!所有平定的城池里,只有垒州最合适。所以第一拨颜氏子弟先到北牧城,再接去垒州——这种事,怎么能公开说?本想着你办事沉稳可靠,没料到你还来这一出,唉,走哪哪不省心!”纪策叹了一口气,把书卷一拍,“我要是颜鸾,那天就直接把你乱棍打死算了!”迟衡半天说不出话。纪策白了他一眼:“现在明白,黄花菜都凉了。你是不知道那天颜鸾多生气,要不是我拦着,当天他就要冲到县丞府再给你添三十鞭子。”迟衡低声:“他为什么不和我说明白。”“他能怎么说?临时接到的秘诏,第二天一大早就安排,哪有时间私下来细说。而且,当面抗军命,是多大的罪,你知道吗?别说你想升到中侯,就连个小小校尉位置都不定能保得住!你现在这个中侯,都是梁千烈、岑破荆说破嘴了,段敌、池亦悔私下也求情说,颜鸾看这事没闹大,就算了。”迟衡沉默。“为你这破事,我白头发都多了一把。好不容易这几天颜鸾气消了,跟你溜达一圈,昨晚回来又发脾气,你能消停一下不?再这么折腾下去,不把你发配到矽州我得短命十年!”“我去和朗将说:我愿意去北牧城。”“站住!”纪策长叹,“颜鸾秘密派石韦去了,这种事情怎么能等得起。”迟衡一惊:“石韦?”“骆惊寒他们也得到信报,知道皇帝下旨,禁攻西南。所以那天石韦找颜鸾深谈,猜到颜鸾的用意,竟然主动请缨北牧城,颜鸾就同意了。”迟衡更惊:“可是,朗将射伤过石韦,他有敌意。”纪策笑:“放心,这种身家相托的事自然要万无一失,我和石韦也谈过。石韦的品性值得信任——比你这半路撂担子的可信——做事缜密、为人机智、又对垒州熟悉,是不可多得的人选。而且,将石韦派出去,更悄无声息,毕竟,谁也想不到颜鸾会将如此重要的事交付给才投诚的人。”心中的愧疚翻滚而出。迟衡沉默半天不语。纪策起身:“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颜鸾的所有顾忌都在颜氏,若有一点儿闪失,颜鸾得后悔终生。你呀,别总这么冲动,他的不容易,你一点儿也不知道。行了,赶紧回去,我得看看席散了没有,千万别又喝醉,我真怕了梁千烈喝酒的架势。”说不出什么滋味。至少有一种是愧疚和后悔,迟衡才知道,朗将对自己竟然是那么放心的——可被自己生生辜负了,脑海中闪过很多事。纪策走后,迟衡没离开,静静地坐在颜鸾的门前等。不知过了多久,听见脚步声,其中一人步履不是很稳,但也没醉到踉踉跄跄。看来,朗将今天喝得有节制,要不就是梁千烈段敌灌得手下留情。果然,旁边的纪策只是微扶,看到迟衡竟然还在,不由得嘴角一抽。见了迟衡,颜鸾冷言:“什么事明天再报!”迟衡涨红了脸,低着头,脚不安地在地上划着:“朗将、我就和你说几句,几句就行。”说罢,恳求似的瞅了一眼纪策,示意他帮自己说说话。纪策扶了扶额头:“不是第一等要务,就明天再来吧,晚上能干什么?”迟衡坚定:“很重要!”纪策揉着脑心,推开门,将颜鸾扶上床,一边顺水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