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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了,激动得手舞足蹈:“这事儿得悄悄的。”不下一盏茶的功夫,谁家的牛死了,谁家莫名伤了,谁家的篱笆出现了异常等等十里八庄的琐事全都抖出来。庄家见迟衡屡赢,很是不爽,横了赌徒一眼沉下脸来:“老七,押不押,不押别废话,连累大家都是死!”老七忙不迭地跟着迟衡押下。旁人见迟衡出手大方,也知他要听信报,贪他的碎银,有几人靠近来低着声音,一时说什么的都有,当然胡说八道的也有。迟衡也不吝惜,不一会儿赢来的散银全散出去了。宇长缨玩的是叶子牌。玩牌的地儿清静,人也少,不像那边个个声嘶力竭,这边都静静思索。散尽银子的迟衡挤了过来,三个人斗心机地抽牌出牌。宇长缨的牌不算好,他却胸有成竹。说来也奇,几把下来,明明不算好的牌反而越打越顺。几个对家都抓耳挠腮。最末自然是宇长缨赢得最多,对家们愤愤不平说他做鬼,宇长缨两袖一甩:“随便搜。”当然不是做鬼。宇长缨甩下最后一张牌,笑对迟衡道:“我越是做出拿了好牌的样子,他们就越怯,打牌和打战一样,会投降的都是以为自己败了的。”一旦失了自信难免自乱阵脚。五月初,风吹得呼呼的也不冷,二人走在归途上,迟衡若有所悟:“你说得对,我以为自己败了,穷追猛打只为了求一个平局;但另一方面,郑奕和丹阳阙何尝不是如此,他们也是露怯了才会频频出手。”宇长缨驻足:“什么?”“时至现在,我不该再担心容越的安危,因为我收网收得越紧,他们就越要抓紧人质——容越是他们最后的筹码,不是吗?”“将军准备怎么办?”“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把赏金提高一百倍,不信还没人敢来!只要在襄石阜,丹阳阙就别想跑得了!”才说着,忽然树叶一动。迟衡一惊,瞬间将宇长缨一把拽开,一道寒光闪过衣襟。不等他站稳,又几道寒光闪过,直直钉向宇长缨的胸口,躲之不及迟衡情急之下长袖挡住一甩。终于来了。果然,两个诡士从树上一跃而下。迟衡飞快推开宇长缨,抽出匕首一刀划过去,那二人团团围住迟衡左攻右击。就在争斗胶着之际忽然寒剑纷纷亮起。两个诡士抬眼一看,不妙,周围全是迟衡的暗卫,一个个精神百倍势在必得。护卫一来局势立刻变了,那二人再厉害也占不了便宜,忙向后退。迟衡哪里肯让他们走,匕首挥得如闪电一般迅疾令他们退都退不得。只见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说:“你先走!”另一人闻声,果真后退。迟衡要追上去,前面一人挥手一甩,细针像秘雨一样纷纷扬扬撒开。待迟衡和护卫躲避时,后面那人已经消失了踪迹。迟衡怒了,对余下的那人攻击越发猛烈。不多时那人被逼到绝路,护卫长剑的寒光一闪抵在了他的喉头。那人见大势已去,喉头一咽,眼睛一闭倒在地上。迟衡救之不及,摸过去,已经烟气了。想留个活口拷问都没办法,再气也没用。三两个追过去的护卫回来说,另一个诡士身手敏捷已不知去处,迟衡不怒反喜:“不要紧,宫平,你再调些人来,就在这方圆百里仔细搜查。”护卫们得令离开。而跌倒在地的宇长缨捂住了胸口,鲜血渗出,嘴唇发乌——方才,还是有一根毒针钉中了他。迟衡双眉皱起,宇长缨却坦然地调侃:“我还以为诡士能上天能入地,原来也就这点儿本事。”“这点儿本事也够要你的命!”迟衡扯开衣裳,低头,嘴唇贴在伤处,狠狠吮出几口毒血吐在地上。毒血让宇长缨胸膛麻了一半,这一吮吸又酥又麻又抽着疼,宇长缨一战颤抖,掐紧迟衡的手臂仰起头笑道:“真舒服!”迟衡斜了他一眼。待毒血吮出,宇长缨抱住了迟衡的腰:“将军,长缨也有一身武艺的,以后就别挡了——你挡了,我还不好施展身手,两相耽误。”听听,还像责怪一样。迟衡好笑地给他披好衣裳:“有好武艺就该早早闪开了。”宇长缨闭上长目:“可不是。也不知怎么的,在将军身边好像就傻了三分五分:想得也慢了,手脚也慢了,心也散了,若是在以前,想伤我还能那么轻易?”迟衡怕生出事端,将宇长缨安顿在自己的营帐里。入夜,暗探的头领又来了,依旧遮蔽得很严实,压着声音说:“将军,景余州还没有郑奕的踪迹;郑奕军那边也传来暗报,近一个多月都没有见到郑奕,郑奕的军师于数日前,悄然往这边赶。”郑奕,很可能也在安州。“将军,从所有搜罗来的蛛丝马迹,我们得出一个结论:诡士中有一个极重要的人受伤了,而伤他的人很可能就是容将军。”迟衡难以置信,而后欣喜若狂,要同时带两个伤员走是很难的。何况,今夜的偷袭,正说明他们就在周围。吩咐几句之后那头领却没走,犹豫了一下道:“将军,去年您让我去寻一个女子,我寻到了,却是身份很不寻常,是郑奕军军中一主将的宠妾。”迟衡讶然。“但那女子极聪明,讳莫如深,我们的人也不能明着问,待有确切信报时我再报将军。”说罢低着头匆匆离开了。势均力敌,一样的牌,就看谁先撑不住了。迟衡难得早早地睡下了,睡前仔细地查看了宇长缨的伤口,清理得很干净,上了最好的疗伤药,最庆幸的是没有伤到要害,要不了三天就能好。“将军,你早料到他们在赌场那一边吗?”“我又不是神算子,宫平兢兢业业,我走哪,他走哪,寸步不离,这次也就碰巧而已。”睡到半夜。隐隐感觉锦被动了一动,迟衡一个激灵醒了,半明半暗的帐子里宇长缨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迟衡松了一口:“好好的,不睡觉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