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言情小说 - 不驯之臣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服躁动的马儿,茫然地想: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无事。”他眼中满是血丝,望着城门方向许久,如同一只被遗落在冬夜中的孤雁,说给自己听般哑声道,“已经没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觉已经超过预计中的字数啦

感谢在2020-05-2901:36:38~2020-05-3001:32: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卿2个;方糖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方糖21瓶;是阿霁呀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四章

裴敏率人将裴虔从乱箭之中抢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

破败的废屋,头顶蛛网集结,清寒的月光透过屋顶的破洞洒下,照在一张张染着鲜血的,或哀戚、或绝望的脸上。

裴敏按着裴虔不住涌血的创口,瞳仁微颤,连手指都在发抖,几乎是声嘶力竭地朝身边的朱雀吼道:“血止不住……快去请师念情过来,快去啊!”

夜那样冷,父亲已经死了,若是兄长再有个三长两短,阿娘会疯的。

裴虔面白如纸,鲜血染透了战袍,浑身像是在血水中泡过般,费尽全身力气抬起手,轻轻按在裴敏压住伤口的手上。

他似乎想说什么,然而嘴唇动了动,只喷出一股鲜血来。

那血溅在裴敏的脖子上,炙热粘稠。

裴敏看到了裴虔眼中渐渐式微的光。她仿佛明白了什么,唇瓣颤抖,哆哆嗦嗦地撕扯布条替他包扎,艰涩道:“你会好起来的,裴虔,我不会让你死!你是裴氏一族最后的希望,你要活着……听见没有?师姐马上就来了,无论如何你也要给我撑住!”

裴虔抬起一只破皮露骨的手,侧首望着一旁,不顾口鼻中淅沥淌出的鲜血,费力地指了指身侧某处。

裴敏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了一旁的金刀。

数日厮杀,那柄金刀已满是斫痕,刀柄上缠着防滑的布条,浸透了鲜血。

裴敏与裴虔平日关系势同水火,日日吵架拌嘴,但到底是双生子,其间默契非常人能及。她知道裴虔想要什么,便取了刀递到裴虔怀中,红着眼道:“……对,金刀!刀还在,裴家的荣誉还在,你不能倒下!”

裴虔攥着刀,深吸一口气,仿若回光返照般费力坐起。

裴敏一惊,喝道:“你干什么?躺下别动!”

裴虔只是撑着刀勉强跪立,和凌乱的长发一同垂下的,还有他口鼻中流淌的血丝。他咳了声,颤巍巍拉起裴敏的手,将金刀交到了裴敏手中。

“小妹,这把金刀早该还给你了……”

这是裴虔第一次唤她‘小妹’,可裴敏却宁愿他跳起来,如往日那般连名带姓地与自己斗嘴争吵,用讨嫌欠揍的嘴脸贼兮兮叫她“裴敏”。

“从今以后,你就是裴家的家主,带着他们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知道么?”

“不……什么金刀,什么家主!要做你做,我才不要!”裴敏心乱如麻,一个劲地后缩,带着哭腔道,“裴虔,你别来这一套,你别这样……”

“抱歉,我从来……都不是个好兄长。”裴虔的声音一掐即断,灰暗的眼睛死死地望着裴敏,带着将死之人深重的执念,断断续续道,“……拜托你了,小妹。”

说罢,他径直朝前栽去,倒在了meimei的怀中。

“裴虔!!!”

“好想念情啊,好想……再见她一眼……”

十六岁的少年,身形虽瘦,却十分沉重,仿佛生命淌尽,只留下死亡的沉重。

裴敏艰难地托住他,视线落在他满是断箭的背上,想要拥抱却无从下手。她哽声道:“师姐就来了,她马上就来了!她不会让你死的,裴虔,你只要再撑一会儿,就一会儿……”

裴虔的头无力地搁在裴敏肩上,气若游丝,过了许久才笑着咳了一声,哑声道:“‘赔钱’这名字……晦气……”

十六年来,裴敏第一次放下心中不平和芥蒂,艰涩唤道:“兄长……”

可裴虔已经听不到了。他甚至没有等到心爱的姑娘赶来,手从膝上垂下,再没了声息。

双生子一气连枝,心意相通,裴虔停止呼吸的那一刻,裴敏的心脏也仿佛被刀斧劈开,撕心裂肺地疼。

她颤抖着抬起手探向空中,想要抓住什么似的,犹如涸辙之鱼般长大嘴不住喘息,想要哭,却哭不出声音,整个人连同灵魂一起被撕裂成两半。

裴敏拼尽全力克制住自己的痛苦和哀伤,十指掐入掌心,不住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哭,不能哭出声音,不能让屋外守着的部众察觉裴虔身死,要稳住裴氏族人的心……

直到师忘情领着李婵快马加鞭匆匆赶到,她才将视线从裴虔的尸首上挪开,木然地转过头,眼睛猩红,一字一泪道:“……阿婵,将我易容成裴虔的样子。他没完成的事,就由我来替他完成!”

十六岁,金刀快马恣意江湖的少年还未飞翔,就断了羽翼。

笃笃笃——

急促的叩门声响起,惊破了冰冷的梦境。

裴敏在江淮异乡的营房中醒来,窗外正风雨大作,伴随着笃笃急促的敲门声,冷雨寒窗上映出一道焦急的影子。

朱雀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匆忙道:“裴司使,有急报!”

烛光昏暗,屋外的树影婆娑,如同鬼影猖狂。裴敏看了眼一旁的滴漏,才四更天,睡下不到两个时辰。

不敢耽搁,她揉着隐隐作痛的头起身,下榻时已披上外衣挽好头发,开门放朱雀进来,哑声道:“是徐敬业来攻城了,还是骆宾王又来讨檄了?”

湿润的寒风伴随着夜雨灌进房中,冲散了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暖意。朱雀浑身湿透,刚毅的眉紧锁着,答道:“不是敌军,而是内乱。属下刚才得知,李孝逸麾下两名副将并宣节校尉杨万秘密谋反,欲趁夜起事,刺杀……”

朱雀顿了顿,似乎颇有忌讳。

裴敏扣好腰带,将斗篷往肩上一披,淡淡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快说!”

朱雀咽了咽嗓子,垂下眼快速道:“他们欲趁夜起事刺杀裴司使,用您的头颅向徐敬业叛军投降,与他们里应外合攻破苏州,北上勤王。”

裴敏动作一顿。

“哼,这恐怕是李孝逸的意思罢。一开始他便消极应战,节节败退,想来是生了动摇之心,欲投靠敌军反武了。”裴敏冷笑一声,望着摇曳的烛火沉思半晌,当机立断道,“集结净莲司所有吏员,小心些,勿要打草惊蛇。他们既要领兵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