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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推开栅栏门,跑来——手里还有被她揉得碎掉的葡萄叶。美得不成样子。路晨那时想起了孟小杉刚得知他和归晓在一块时,玩笑地和海东说:晨哥这就是长线放远鹞,高灯照远路,借着他们这一对埋了这么久的线,总算得逞了。孟小杉说得没什么不对,他就是放长线,钓了一尾小美人鱼。大学考去了南京。异地恋。起初他不习惯南方伙食,吃得少,只当给她攒钱买礼物。大一寒假回北京,照例住修车厂。工厂里熟一些的老工人见路晨回去,也和放了寒假似的,家里有事临时要回去,就让他这个老板儿子代班,加班工资和他对半分。这是从他初高中起就有的规矩,大伙都清楚他家情况,权当互相帮衬,再给路晨贴补点儿零花钱。本想着等哪天闲下来,把自己收拾利索了再去看她,未料小姑娘自己想办法就来了那天,他人在车底下,被人敲着车门叫出去,说有“漂亮姑娘”指名道姓要他出去还感情债……他拎着扳手迈出那扇锈了的大铁门,寒风里,归晓两手插在羽绒服兜里,缩在传达室门边上避风,抬头一见自己时那眼睛明显地亮了,小鹌鹑似的跑过来:“冻死了。”……相处几天下来,再分开很是舍不得。但她也就来姑姑家住几天,不能多留,最后那夜西北风呼呼的,可碰巧厂里没有多余的车给他开了。路晨和人借了辆有后座的山地车载她回大院,怕被熟人看到,选了条偏僻路,从相邻的部队大院先进,走得是两个大院相连的小门。门边上是临着山脉脚下的小树林,归晓搂他的腰撒娇不让他走:“再陪我待会儿,就在这站着说说话就行。”路晨拿她没辙,怕被路过的人围观,将山地车往树林边上一停,拉她的手钻进树林。院里常有人爬山消遣,走得多了,纵横多条被踩得结实的土路。乍一进去,风嗖嗖从耳边掠过去,归晓被他牵着走了十几步,置身在黑暗的林间,还能望到外头路边的灯和在风下摇摇欲倒的自行车。路晨将她脑袋抬着,仰高,亲她的嘴唇。这么猛的西北风里,张嘴就能吃到沙尘,两个人一定要亲得如胶似漆才不会又吃风又吃沙的。归晓被他亲了会儿,觉得短短几天路晨就有明显的长进,分开后,脸躲在他棉服里:“我觉得你接吻技术好了,偷偷和谁学的啊?”……这种事情全要实践,比如,用什么方式,什么角度和力度,归晓能表现出来挺高兴,他还是心里有谱的。“快出去,快出去……”她看见了不得东西,“那里有两个土坟……”又怕黑又怕鬼的小姑娘将他技术好不好的事丢到脑后,携他出去,可迈出那小树林又想反悔,除了这林子也真没合适的地方能躲开巡逻兵了。她扭头往回推他。“干什么?”“我们去那边,”她指林子另一头,微垫起脚说在他耳根下小声说,“院儿里还没熄灯呢,再待会儿。”然后低声重复:再待会儿……各种接吻方法,那一晚大院熄灯前算是试了个遍。面对喜欢的人,谁都一样,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拿给她。可他总想不出,能送她什么,她还没和自己在一块那阵,记得归晓曾多看了两眼他的手机。在当兵前,他一股脑将钱都拿去买了新的,带回北京给她,也算是一贫如洗入了伍。到部队上,更没机会接触小女孩喜欢的东西。头一回摸枪,他捡了空弹壳回去。照新兵连连长说的,在地上没事打磨两下,个个都磨得金光锃亮。虽然归晓对这东西并不稀罕,从小就见,但他在这偏僻的地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送人家的,这个还稍许能讲出点意义来,可惜的是他攒了半抽屉的子弹壳,也没送出去。第四十一章归路向何方(5)分手那天。归晓是在校门口对面的电信局大厅里打得电话。IC卡的公用电话机,在电信局大厅一侧的落地玻璃窗旁边排了六个电话,都有人。归晓排队等,等到快晚自习开始了终于有个阿姨让了位置。她坐上黑色皮座椅,将IC卡片插吞卡的缝隙,拨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四个月。打过去电话不是人不在部队,就是不方便接电话。难得通上话,她委屈抱怨,他就不说话……到现在给他打电话都怕了,许多时候挂了电话她就后悔,这几个月自己的脾气怎么就这样了,不近人情,句句带刺。她想说,路晨我家里出事了……她想说,我天天在家,看我爸妈闹离婚,还看见那个女的了,以前我可崇拜我爸了,现在特别恨他,也可怜我妈。晚上睡不着,上课听不懂,每科老师都找我谈话……今晚更想说,我说要检举我爸,他把我东西都扔出来了。好多话压在心里,可他又不能回来。等了许久,电话那头的他终于出现:“归晓?有急事?”她听到他微微喘着气,眼泪扑扑落个不停:“是不是这么晚给你打电话,不方便?”他没否认:“还行,快点说,没事。”她排队就等了四十几分钟,马上就晚自习了,晚饭都来不及去食堂买……“归晓?”路晨低声叫他的名字。“我想听你说话,你多说点行吗?”归晓轻声说,吸了吸鼻子,在校裙的口袋里翻纸巾,没有……迫不得已用手背不停去抹眼泪,狼狈极了,“……我想你了,路晨。”“感冒了?热伤风?”“有点。”“去买点药吃,好不好?”“嗯……”后边一个公用电话的人看到归晓蜷着身子,头抵在电话旁的塑料板上在哭,还死活不肯哭出声,冒头张望这里瞧热闹。“怎么不说话了?”他略顿了一顿,“要没事,我先挂。记得去买药。”“……别挂行吗?”“等集训完我找你,再等三个月。”“路晨你别挂行吗?我都快四个月没和你好好说过话了……”“……”她绷不住,哭出了声。那边在这四个月听她哭了太多次,一个在北京,一个在边疆,完全的束手无策。他不懂,也无从下手劝,听着话筒里她哭到难以自抑,哭到哽咽,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