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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各种带台标的摄像机闪花了眼,林城早报、林城电视台、林省卫视、CCTV……腿长体健的记者追着领导一顿猛拍,把小赵挤到一边。他泄气地拍拍被蹭脏的衣服:“没意思,还以为记者多牛`逼,不就是走走会场拍照摄像?”沈顺清敲他脑袋:“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小赵啧了声,“没看出来,我还是回校考研算了。”这话耳熟,沈顺清噗嗤笑出声,指着陈灿。“这家伙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小赵来了兴趣,凑到陈灿跟前:“那后来没去吗?”“没有。”陈灿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过了会儿,又像自言自语:“这影视基地的诞生有我一份功劳,我得看着它成长……”“啊?”小赵没听懂。陈灿收起镜头走了,去年买的公务员辅导书只看了前几页,写好的辞职信,如果没记错的话,从S市回来的第一天就扔了。签约仪式后,沈顺清独自往田埂深处走去——纵使春风拂满林城,却迟迟没有吹进花明村,田畴依旧漫着黄沙。为建影视基地,义华集团请了专家给花明村做土壤修复,但最快也要三五年才能看得到成效。沈顺清坐在一户人家的门槛上,盯着从墙缝里钻出的一根狗尾巴草,这抹顽强又孤单的绿色令他舍不得摘。有人远远地唤他,声音里带着惊喜和迟疑,沈顺清拍拍屁股站起来,朝来人笑:“虎子长高了。”来人正是罗大爷,他抱着虎子匆匆跑来:“是啊,您怎么坐地上呢,都怪我,回来迟了,快进来。”罗大爷赶紧摸钥匙开门:“十几年没看过这么大的阵仗,带我家虎子去看热闹去了。”沈顺清笑了笑,“以后机会多,还能看见大明星。”“那敢情好啊,”罗大爷笑得合不拢嘴,过了会儿又局促地说:“谢谢沈记带我家虎子去城里看病。”“可惜医生说……”“没事没事,虎子傻了好几年了,我也习惯了,我照顾着他呢,就算哪天我不在了,周支书的老婆说了,愿意帮着照看这孩子。”罗大爷泡了茶,靠墙角站着,小声说:“沈记,后来镇上来了警察给咱们普法,说是您不告咱们,才……”他越说越小声。过年那会儿,沈顺清和公安的老领导走得近,就把自己被绑的事说了,他没真想把罗大爷抓起来,但希望有人能给村民上几堂‘普法课’。老领导一拍大腿,说这个好,彰显我们深入困难群众,过年不忘基层工作,沈记您得帮我们宣传宣传,弄得沈顺清哭笑不得。警车闪着灯一路开进村,把村民们吓坏了。他和周支书直哆嗦,以为要被枪毙。后来被带到镇上派出所关了一整天,又是当面受教育又是写保证书,说是再‘犯事’就一起罚。他不会写字,还是警察帮他写好他按的指纹,即使这样,也吓得汗顺着手指直往外冒,按了三次才成功。周支书职务被撤,换了镇上的年轻大学生来村里当书记。“过去那么久了,别放心上,你们这乡下的鲁莽性子也是该有人管。”沈顺清说:“今天主席台上站最右边的,年轻的、瘦瘦高高的那个就是今后影视基地的负责人,是祁总的儿子,叫祁阳。你们村里商量商量,争取在基地里谋个职。影视基地要的群杂人员挺多的,工作也不复杂,指不定当个群演还能在电视上露脸呢。”“真的啊?!”罗大爷眼里充满期待,抱着虎子念叨‘那好那好’,又说:“不过那个年轻的祁总,好像仪式完就匆匆走了。”春风吹绿山顶,坪山上柳树刚抽芽,把一排排灰黑色的墓碑掩在枝条里。祁阳跪在墓碑前,碑前加固了一圈纯白的大理石护栏,布置得像坟墓主人的私家庭院,干干净净。“白哥,我来看你了,我带了东西来。”祁阳抬头,秘书知趣地递过一纸合同。“这个是我今天签的文件,真没想到能有我签字做主的一天,今天签的时候手都在抖,你要是在场,多半要笑我了。这是一个很大的项目,虽然在别人面前我都说我有信心,在你面前我才敢说,我都好多天没睡好了,又期待它的成功,又害怕遇到我掌控不住的困难。白哥,我还是不够成熟吧。”“我爷爷做的事情,我很抱歉。你那么好,肯定会说‘这不关你的事’,但我知道,我不能真的置身事外,是因为我,爷爷才会这么做的。”“我去过你家,你父母都搬走了,我不知道他们搬去哪儿了,打听了一圈,其他人也不知道。对不起,伯父伯母一定因为我受委屈了,希望他们,还有你弟弟都能好好的。”祁阳静静跪着,墓台上的红烛慢慢熔尽。“小少爷,这山上冷,咱们回去吧。”秘书小声提醒。风无声吹拂,夹杂湿意,树叶微微润了,带着虔诚垂摆。“爷爷回家了吗?”祁阳问。“仪式结束后祁董就坐车走了,没说去哪儿。”“没事,走吧,我大概能猜到爷爷去哪儿了。”从看守所到林城第一监狱,祁敬义奔走过无数次,连看门的警卫一看到祁敬义的车,眼神里就明写着三个字——“又来了”。负责接待的老干部看到他也很为难:“祁董,咱们探监有规矩的,要先预约,您这每次都跑一趟……”祁敬义弓着身子:“我要是预约,怕就不用来了。”老干部知道祁敬义说的是景青禾不见客,自从景青禾从看守所移送到林城第一监狱,祁敬义也成了监狱的“常客”。老干部拿祁敬义没辙,说:“行,您签个字,这次我亲自给您叫人去。”景青禾最终被判死缓,祁敬义做了不少工作,花重金请来全国最好的律师组成律师团为景青禾辩护,景青禾虽不肯见祁敬义,但也没拒绝这份好意,该配合的都很配合。祁敬义以为这次又是白跑一趟,谁知道老干部捎口信让他到会见室先等着,他竟有些紧张,觉得出门前应该该换一套更好看的衣服。景青禾看上去苍老了许多,消瘦得不成人样,剃成平头后就像一根圆头火柴。“曲家的事,我听人说了,你怎么没有告诉我,我一直以为是意外。”祁敬义说。“产业园的设计不是你一个人决定的,我才是拍板的人。你不需要一个人扛起这一切。”景青禾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现在产业园没有了吧。”祁敬义如实道:“义华产业园没了,但很快会有一个义华影视基地,它将成为我们的新项目,今天已经签约了。”“所以,义华没有我,也一样会很好是吗?”祁敬义:“是的。”景青禾面如死灰,手指抠着囚服的一角。“不是没你不行,但有你更好。”祁敬义说。景青禾抬起头,看着很远的地方,祁敬义就在一公尺外的地方,却不在他视线里。他自言自语:“我最近经常做梦,梦见我毕业后没有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