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第二天放学回家的路上，钟熠开始和叶纯霏说话，不是那种机械对话，而是开始聊一些别的话题，但那些都是生活琐事，叶纯霏不太爱听，钟熠说他最近忙着给小姑做专栏底稿，涉及到哪些板块，如果叶纯霏有兴趣的话，可以周末加入，当然不是打免费工，小姑分给他的薪水，他分一半给她。

    叶纯霏兴致缺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

    少年看着她困乏的眼神，时不时地转移视线就知道她并不想听，但他不介意。

    钟熠说完自己最近的私生活，转头问叶纯霏：“你最近在家做什么呢？”

    还能做什么呢？

    叶纯霏忍住打哈欠的念头说：“在家做练习题，然后翻一下每天做的课堂笔记，回顾一下学到的新知识。”

    说完，她还偷偷看了钟熠一眼。

    少年却目不斜视，眼睛看着前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

    两个人走到公交车站，钟熠没有像往日那样陪着她等公交，他看了眼时间说：“我要早点回去帮小姑整理资料，就不陪你等公交车了，你到家了给我发条微信，我先走了，拜拜。”

    语毕，也不等叶纯霏作出反应，转身就走了。

    叶纯霏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听见有人说公交来了，她才收回视线。

    到家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了，叶纯霏刚开了条门缝就听见叶母和别人说话的声音。

    来客人了？

    叶纯霏把门大开，只看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叶母和叶纯霏的奶奶在剥豆角。

    叶母背对着叶纯霏坐着，电视的声音很大，她没听见开门声，奶奶倒是看见门开了，看见进来的是叶纯霏，很快又把头低了下去，假装没看见。

    叶纯霏心下一沉，换好鞋之后走进去打了声招呼。

    叶纯霏的奶奶住在京市的乡下，早些年叶家大伯和叶父在京市定居，两家人本打算把奶奶接到城里住，因为叶老爷子去世早，叶家的两个儿子在母亲的拉扯下长大都心存感激，但奶奶嫌弃城里面空气不好，去哪都要坐很久的公共交通，想要社交半天的时间都花在路程上，奶奶不喜欢。

    乡下虽然基建不如城里方便，但好在地方小，整座县城走完也不用一天时间，再加上她的朋友们都在乡下，奶奶就更不愿意搬了，叶家的儿子们也都顺从了母亲的想法，过年过节带着家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去看她，奶奶偶尔也上市里看看，无非就是检查身体，再一个就是想看叶纯霏的表哥。

    叶父晚上要加班，没办法按时按回家吃饭，知道老妈来了，让叶母好生招待她。

    饭桌上，叶纯霏默不作声地吃着饭，叶母陪着奶奶聊天。

    奶奶说：“今天突然上门还真是打扰，前些日子把手机摔坏了，想着拿到城里来修，本打算住在老大家，没想到老大出差了，你知道老大媳妇又是个挑剔的，我在家做什么她都有话说。”

    奶奶和大伯母很不对付，这事儿叶纯霏从小就知道，老太太乡下人养两个儿子不容易节俭了一辈子，一些过于节俭的习惯让大伯母觉得很上不来台面，比如说自来水的水龙头她就关不紧，非要一滴一滴地把那些不走表的水用碗盆接起来，上厕所也不用马桶自带的冲水系统，非得买个塑料桶，把平时洗完脚的废水倒进里面留着冲厕所……

    早些年奶奶在大伯家住了一周，大伯母表面不发作，趁着老太太出门就把她的那些“节省”出来的水全部倒进下水道。

    老太太回家看见自己的水不见了，大伯母装傻说不知道谁弄的用来做什么，就全处理了。

    两个人就这样维持着表面的和谐，私下地谁都看不上谁。

    叶母听过大嫂的抱怨，所以奶奶在他们家住的时候，叶母就依着奶奶的想法，反正她在这个家住不了几天。

    叶母听了奶奶的话，打哈哈：“妈，待会儿吃了饭我就去把客房收拾一下，你要是觉着在家没事做可以下楼在小区里散散步，我们小区后面有块空地，听说要重新开发，过几年会修一个老年健身中心，等过几年你再来就能在这边交到新朋友了。”

    奶奶听了，摆摆手说：“算了，我这把年纪，还能活几年？就我那些老朋友就够了，而且我在你们这也住不了多久，在这交了朋友不经常来往还不如不交。”

    叶母笑着说是：“妈，那手机什么的时候修好呢？你要是早来我们家，我就可以陪你一起去修理店，你找的那家店在哪啊？”

    奶奶说：“就在你们这坐公交六个站，那边那个大商场，去年过年的时候你们带我去逛的那家。”

    叶母说：“妈的记性真好，就逛了那么一次还记得那里有个修手机的。”

    奶奶说：“哎，现在还能记得住，不过最近感觉记忆力不行了，出门老是忘带东西，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忘了带公交卡，走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又回去拿。”

    叶母说：“妈，我们家多的是公交卡，你可以刷我的，忘了带也没事。”

    奶奶说：“我的是老年人专用的，能免费坐，就不花那多的钱了，老二几点下班啊？这都快八点了，他一直都这么忙吗？”

    叶母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说：“没有，偶尔一次，妈是不是有事要和他单独说？不如我打电话催催？”

    奶奶说：“不用了，工作要紧。就怕回来了吃不上热饭热菜了。”

    叶母说：“没事，现在都有微波炉，几分钟就热好了。”

    奶奶听了，放下筷子说：“我这吃得差不多了，下去走一圈，那个手机，师傅说明天下午去拿，你要是有空就和我一起吧！顺便给老大的孩子买点礼物，我准备周末过去看看他。”

    叶母说：“好的，妈，那你先下去，我洗完碗下来陪你。”

    奶奶出门了，叶母转头对叶纯霏说：“霏霏，待会儿学习饿了自己去冰箱拿东西吃，奶奶来我们家，你这边mama可能就照顾不到了。”

    叶纯霏说：“知道了，mama。”

    钟熠晚上和叶纯霏视频发现她今晚做作业的状态不对劲，做一道题走神好几次。

    钟熠以为她在想笔记那事儿，也就没主动开口，等到女生把整张卷子做完了，也没有开口和他提交换笔记这事儿。

    钟熠觉着她还挺沉得住气，不愧是等了一年才想出色诱计划的人。

    这天夜里，叶纯霏做了个梦。

    梦见小学那年的暑假，她在乡下奶奶家玩儿，表哥抢走她新买的钢笔，她在闹，奶奶走进来在两个小孩的吵闹声中了解到争吵的原因，奶奶表情严肃语带不屑地说：“一支钢笔有什么好闹的？女孩子家没点儿形象，你哥成绩好，把笔给他用一下又怎样？”

    说完，奶奶拉着表哥走出房间，她的笔在表哥手上，他举高手中的笔背对着叶纯霏一直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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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点儿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