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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有的香气从砂锅中钻出来,冲到陈玥的鼻子里。等锅里的鸡rou快要熟的时候,她将一些嫩生生的青菜放到锅里,稍稍煮了片刻,香喷喷的黄焖鸡便可出锅了。味道虽然与陈玥曾经吃过的有些区别,但并不影响黄焖鸡的美味程度。她盛出一碗白花花的米饭,同砂锅里的黄焖鸡一起放到托盘上,端出了厨房。薛琢安静地站在食肆的窗前,对着窗外的一棵垂柳出神。陈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原来垂柳上有个小小的鸟巢,两只燕子在喂养鸟巢里的雏燕。因为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这一幕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凄清。锅里的香气慢慢溢出,将陈玥的思维拉了回来。她把黄焖鸡放到桌上,心想,今天的薛公子有什么心事呢?但她并没有问,只是轻声道:“薛公子久等了,来用些饭罢。”薛琢听到动静便回过神来了,食肆里碗碟相撞的声音带给了一些温暖,驱散了他周身的寒意。看着桌旁摆弄碗碟的陈玥,他心里涌起片刻的复杂。但他什么也没说,安静地坐回了桌旁。陈玥看得出他有心事,也不去问,只将饭菜推到他面前,把筷子递给他。两个人默契的跳过了刚刚的场景。一时间食肆里有些寂静,只有砂锅里的黄焖鸡还在咕嘟咕嘟的冒着白烟。香气慢慢进入到薛琢的鼻腔当中,勾出了他的馋虫。他将砂锅的盖子掀开,锅里装着黄澄澄的鸡rou,还夹杂着嫩生生的青菜与香蕈,不知道还加了些什么,里面竟然带着一点红色,看上去叫人胃口大开。陈玥催促他道:“锅里放了辣,不知道你能不能吃,所以只有一点,快尝尝。”锅里的汤汁像是在火上一样沸腾着,显然温度还很高。但这并不能阻挡薛琢的脚步。他没有把陈玥说的“辣”放在心上,他又不是没有尝过辣,能辣到哪去。他夹起一块鸡rou放到嘴里,因为提前腌制过,又在汤汁中浸泡了不少时间,里面的鸡rou充满了汤汁的味道,并不寡淡,果然和闻上去一样好吃。就是有点烫,他想。锅里的香蕈在汤汁的熬煮下带上了深褐色,这些切成片的香蕈极好入味,比锅里的鸡rou味道更浓郁一些,还带着香蕈特有的鲜味。一碗米饭渐渐见了底,薛琢满意地咂咂嘴,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称赞道:“陈姑娘家的东西愈发好吃了。”“只不过,”他有些疑惑,“这黄焖鸡里的辣并不像是胡椒或是茱萸,陈姑娘是用什么调出的这种味道?”陈玥略带着得意的笑容:“薛公子这就不知道了吧,这里面放的不是胡椒,也不是茱萸,是一种叫做辣椒的东西。”“喏,就是那个红色的。”这下倒不用再问锅里红色的是什么了,薛琢惊叹道:“竟还有这种奇物,我竟从未见过。”陈玥更加得意了:“这可是我特意找来的,据说是来做生意的洋人留下来的呢。”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像是找到了宝藏的孩子,见人便想炫耀一番。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薛琢内心十分纠结。到底要不要现在说呢?还是直接将她失忆前的事情讲给她听?兴奋的陈玥终于意识到了不对,面前的薛琢突然沉默了,他微微拧着眉,手边的水再没动过。陈玥也沉默下来,轻声问道:“薛公子有心事?”薛琢回过神来,神色挣扎,片刻后,他喝了口水,缓缓说道:“我的事情办完了,明天便要离开雾灵镇了。”陈玥脸上的表情消失了,时间长了,她都要忘了,薛公子并不是雾灵镇的人,离开也是正常的。忽略心里的不自在,她抬起头:“明天就走吗?”“薛公子若提前说,我还能为你准备些干粮。”她的声音低落。食肆里安静的落针可闻,陈玥想起最要紧的事情:“那这家食肆的银子怎么办?我还没有这么多银钱。”说道这件事情,陈玥一时手足无措起来。若是他走了,食肆怎么办?她声音听上慌里慌张,好像生怕他说要收回去似的。薛琢理所当然地说:“自然是留给你,正巧留在我这里没什么用处。”陈玥本应该松一口气,但听他这样说,却没有轻松的感觉,仿佛心上压着块石头,直叫她喘不过气来。但这种情绪刚出来的时候便被陈玥压了下去,她声音沉稳:“无功不受禄,薛公子若是愿意,今天我先付一部分,剩余的,等攒够了我亲自给你送去。”她说着起身去了柜台,将匣子里装着的银子一一取出来。说是银子,其实铜钱更多。她将所有的银钱一股脑的倒出来,匣子里的钱哗哗的响,陈玥数出一部分需要的本钱,将剩下的装起来放到了薛琢面前。薛琢沉默的看着她整理在他看来根本不值一提的碎银子,很想告诉她不用了,但想起刚刚陈玥坚决的脸色,最终没有多说什么。食肆里只剩下碎银和铜钱相撞的声音,看着面前的匣子,陈玥后知后觉的为她即将失去的银子感到一丝不舍。她皱着眉,这才想起来她几乎对薛琢一无所知。整了整思绪,陈玥问道:“薛公子还没有说过家住哪里,为了方便,还是给我留个住址罢。”薛琢站起身,将桌上的匣子推回去,回道:“陈姑娘若是想继续在这将食肆开下去,便先将这些钱收回去罢。”他不再停留,边走边说道:“若想付我银子,陈姑娘不如早些将陈家食肆开到盛安去。”毕竟盛安没有这么和他口味的食肆,若是陈家食肆开到盛安,他一定会去捧场的。至于那件事情,薛琢思来想去,还是不打算将以前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反正都是假的,告诉了她也是平添忧愁,既然她失忆了,便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好了。“至于这家食肆,便当作是给你的补偿了。”不管陈玥僵住的神色,薛琢脚步匆匆地出去了。陈玥站在原地,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她不过是照常付银子而已,怎么说走便走了?还说什么“补偿”,他又没亏欠她,补偿什么?她用了这家食肆,银子还没付清,要补偿也应该是她补偿给他才对。当真是奇奇怪怪的。她不再多想,只将心里的怪异感受当做是没有付清银子的愧疚心理。她不再想这件事,反正现在银子是付不出去了,既然如此,还是好好做生意最重要。大不了到时候把银子交给陈塘,让他代为转交好了。作者